对这个名字他没什么印象,但犬上这个姓氏,太有小日子的味道,与井上,山上这些明显就地取材的姓氏,有异曲同工之妙,孩子落在哪里就姓什么。
再联系现在的朝代,李斯文敢肯定,这人就是这一批的倭国遣唐使。
犬上听闻李斯文的询问,脸上有些受宠若惊。
他两次来唐,一次是在隋朝大业年间,一次就是现在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听了自己的名字,就认出了自己的国籍,于是恭敬道:
“侯爷高见,鄙人确实是倭国人。”
李斯文点头,那就不奇怪了,沐冠而猴,不伦不类......很有小日子画虎不成反类狗的风范。
于是笑眯眯的说道:“不知犬上先生打算用何赔礼表示歉意,某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......倭国虽贫苦,但却有数之不尽的露天金银矿,不知确有此事?”
礼部员外郎和右武侯副尉听闻此言嘴角一抽,人家这不是客套话么,就算说的是真话,确实有送礼的心,但你追着问人家要送什么,多少是有点不要脸......
但听到李斯文后边的话,两人脸色一肃,送不送礼的无所谓,他俩主要是对犬上的家乡有点向往。
玛德......露天的金、银矿,这得是多么富饶的地方,上苍不开眼呐,这种宝地却被如此蛮夷占着,属实是暴殄天物!
而被质问的犬上听闻此言,浑身一震。
因为深谙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的道理,只要是前来学习大唐文化的倭国人,都会对本国矿产再三缄口,就是担心引来无妄之灾。
大唐的觊觎,可不是他们这种偏僻小国可以承担的。
却不想,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,竟被眼前这少年一语道破。
犬上不作声的抬头观察了一番少年的神色,却发现他抬头挺胸,胸有成竹之相,明显对这个情报深信不疑。
于是他叹了口气,拱手而道:
“侯爷博见,确有此事。”见自己惹不起的几人突然面色一变,犬上心中一沉,抓紧道:
“不过侯爷还是有所不知。”
“哦?”李斯文心中冷笑,问道:“不知犬上先生有何指教?”
“指教不敢。”犬上故作感慨道:“虽然倭国的金银矿确实如侯爷所说,数量不少,但却没有一座矿脉是大矿。”
“就连中矿都是罕见中的罕见......虽多矿却是小矿,而且经过几百年的无度开采,很多矿脉都已经枯竭。”
犬上心中抱有侥幸心理,希望这个年轻人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,并不知晓真实情况:
“想必侯爷了解倭国的那本书籍,距今已经很久,上面的记载已经失真。”
“哦?竟然如此......”李斯文装作恍然大悟:“好像正如犬上先生所言,那本书距离现在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,或许记载确实与当世不符。”
犬上如释重负,不顾将背后浸湿的冷汗,向李斯文拱手告别,这少年的目光太毒,再与他聊下去怕是要被看穿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