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人教人不懂,事教人,一遍就懂。
聂嘉峻挠头:“好吧,我承认我老姐还蛮厉害的,但是那把枪……”
陈柔不说过程,只讲结果,剩下的,就留给聂嘉峻自己思考了。
她说:“你亲眼看到过张子强举AK,但是警方拿到的AK上没有他的指纹,对吧,那把911如果提前作为证物被收剿,你认为上面还会有他的指纹吗?”
聂嘉峻下意识说:“但不一样的,岳sir胸前有弹孔,那就是证据。”
陈柔立刻说:“可如果那把枪也在,我想,上面大概率会是郭扶正的指纹。”
俩人正在迅速下楼梯,阿宽和阿辉跟在后面。
因为陈柔习惯于走快路,聂嘉峻跟的气喘吁吁,到了三楼他突然止步,也可算看清一切了:“我明白了,这帮香江阿sir不是蠢,而且他们特别聪明,是故意的……”
一桩轰动全城的大案,香江警方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很蠢。
但其实他们一点也不蠢,因为在没有找到911枪的情况下,他们把所有的罪责推向了枪,并把郭扶正定性为了受害者。
可要是那把枪在,他们就会把郭扶正定义为从犯。
反正证物在他们手中,他们可以做手脚,也可以主宰案子的走向。
聂嘉峻扬头,看着一圈又一圈,无尽的楼梯,双手抱头:“他们可真黑。”
见陈柔进了走廊,又追上问:“细娘,难道咱们就这样吃个闷亏吗,不能吧?”
事实上,在这个年头的香江,有钱人都是肥羊。
就在陈柔经历过的那辈子,张子强这些年绑了不少的有钱人。
那些有钱人也很精明,知道张子强背后的势力不仅仅是某些高级警员,而且是一股戾气,是一股暗压在警方的,大多数警员不愿意回归的戾气,以及某些白人的鼓动,它太过复杂,难以对抗,所以他们最终都选择了掏钱,并息事宁人。
现在陈柔要对抗的,也不是张子强本身,而是那股戾气。
她要对聂嘉峻说的话,刚才也对岳中麒说过,她说:“嘉峻,香江警方越是这样做,就越等同于站到了市民的对立面,他们会遭报应的。”
聂嘉峻毕竟还小,听不懂细娘的弯弯绕,追着问:“会是什么报应,难道说,那把枪会突然出现,那它会出现在哪里,总不会是,大警长的抽屉里吧。”
陈柔再一笑:“说不定还真是呢?”
如果张子强行凶的枪出现在某个大警长办公室的抽屉里,那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可以坐实证据,香江警方在作伪证,还在包庇张子强。
而一旦那个消息被公诸于众,全香江的富人们只怕都要暴起,抗议整个警方了。
但是,那把911,就真的在大警长的抽屉里吗?
如果是的话,聂嘉峻要不要掏钱雇个私家侦探,去搜一下警长们的办公室?
且不说他的胡思乱想,到了一间房门口,宋援朝就在外面,一推,门开了。
这只是个小宿舍,有两张床的,门开,先映入陈柔眼帘的,是跪在地上的李霞。
她双手拍拍着前面:“走啊阿远,走过来,来抓这个。”
这老妈可真是,惯起孩子来,路子比陈柔还野,见地上赫然是一副手铐,陈柔一把捡了起来:“嫂子你在干嘛呢,怎么能给孩子玩这种东西?”
阿远有九个月了,喂养得好嘛,小胖腿粗粗的,也正在学走路。
小家伙双手扶着床,还是有那么点不敢走。
但他又喜欢铐子,就在用一条腿勾啊勾,想把它给勾回去。
可是妈妈一进来,捡起铐子就收起来了。
阿远一看不干了,两步冲进李霞怀时,连蹦带跃的,想要铐子。
陈柔摇晃:“这个是警察用来抓捕犯人的工具,是很严肃的,你不可以玩喔。”
阿远会告状的,而且现在说话也清楚了,看李霞,他还会撒娇的,扳过李霞的脸就碰她的鼻子:“娘,娘娘,要,要要!”
李霞一把就把铐子抢过去了:“就让孩子玩一下嘛。”
陈柔是做过警察的,有原则,当然说:“不可以,阿远,把它放下。”
阿远不但不,而且他还无师自通,拉起李霞一只手,一甩铐子,那东西是自动的,咔嚓一声,拷到了李霞的胳膊上,阿远还抓着另一边,但铐子已经锁起来了。
李霞一看也愣住了,忙说:“阿远,快松手,不能拽。”
阿远人虽小,力量很大的,孩子又不懂,扯着就开始摇了,摇的李霞都险些要抱不住他,忙把孩子放到了床上,再看陈柔:“快找钥匙啊,帮我打开。”
宋援朝已经进来了,也在找钥匙,但翻了一会儿,回头说:“大概在陈队手里。”
手铐的钥匙,公安当然是随身携带着的。
陈柔叹气,李霞也才发现玩笑开过了。
一会儿陈恪回来,以他的脾气,还不知道怎么批评她呢?
要知道,他向来是不允许她来宿舍的,俩人要在一起,都得出去开招待所。
陈恪公务方面的东西,哪怕李霞来,陈恪也会说明,不能收拾,更不能碰。
这下可好,她为了陪孩子玩,把自己给锁起来了,可还行?
但说曹操曹操就到,陈恪向来不到下班时间绝不回宿舍的。
但李霞这边正在想办法又撬又抽的搞手铐呢,陈恪已然闪身,进门来了。
他的声音也是,肉麻的让李霞有点心酸。
双手要过孩子,他眼里就仿佛有星星在闪:“才几个月,咱阿远都长这么大啦?”
不但长大了,还更顽皮了,他不喜欢自己的帽子,一把摘了陈恪的,把他的戴给陈恪,又把陈恪的大檐帽给自己一戴,回头看陈柔:莽莽,我好看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