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有两个真传弟子等待着,见宁诤出来,立即抱拳行礼,口称大师兄。
虽然宁诤风光不再,昔日的追随者们陆续离开,自寻出路,但也有重情重义的师弟始终陪伴在他身边。
这两个真传弟子一个姓秦,一个姓朱,俱都拥有化劲初阶的修为。
他们曾经受过宁诤的救命之恩,故而对后者死心塌地。
秦姓弟子身材魁梧,浓眉大眼,堪称相貌堂堂;朱姓弟子则矮了半个头,长相平平无奇,气质稳重敦厚。
“秦师弟,朱师弟,让你们久等了。”
宁诤压下满腹心事,语气温和地问道:“你们也听见钟声了吧?”
两个真传弟子同时点头。
“大师兄,我刚刚数了下,钟声一共响了九次。”
朱师弟沉声道:“按照门规,只有涉及整个门派命运的大事,才能鸣钟九响。”
“我懂。”
宁诤表情不变:“先去议事堂吧,李副掌门和王首座都在那里,我们先去跟他们汇合。”
听闻此言,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。
秦师弟左右看了看,眼中流露出一抹紧张之色,压低声音道:“大师兄,难道你......”
“嘘。”
宁诤将食指竖到嘴唇前方,阻止对方继续往下说:“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,请两位师弟相信我,我绝对不会害你们。”
秦师弟见状,只得无奈地闭上嘴巴。
“走吧。”
宁诤拍拍两人的肩膀,率先迈步朝位于祖庭核心区域的议事堂走去。
秦、朱二人又对视了一眼,默默跟上宁诤的脚步。
他们跟宁诤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,彼此命运紧密相连,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戒惧,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。
议事堂此时黑压压地挤满了人。
李重华、王灵钧站在最中间,周围里三层外三层,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宁诤和两个师弟勉强挤进了门内,再也无法前进半步。
“副掌门,为什么要敲钟?”
“是不是武盟打上门来了?”
“我们不是和他们签协议了吗?”
“难道武盟真的打算跟我们全面开战?”
“太欺负人了!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!”
一些不明真相的弟子犹如惊弓之鸟,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,导致气氛越发紧张。
部分知晓内情的高层冷眼旁观,任由恐慌情绪弥漫。
直到议事堂前的广场也站满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弟子,李重华才脚尖一点,瘦削的身躯扶摇直上,瞬间升至数十米高空。
“各位,请保持安静。”
李重华吐气开声,嗓音并不如何高亢响亮,却将此起彼伏的噪声压下,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。
刹那间,议事堂附近变得落针可闻。
万众瞩目中,李重华的眼眶忽然红了。
他仰首望天,两行浊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滚落。
见堂堂丹劲大宗师居然当众落泪,聚集于此的真武门弟子们不由惊得目瞪口呆。
“师兄,请问你为何而哭?”
王灵钧的声音适时响起,避免李重华的表演沦为独角戏。
“我为何而哭?当然是哭真武门千年基业,即将毁于旦暮!”
李重华猛地擦干眼泪,嗔目厉喝:“我还哭自己老眼昏花,识人不明,半生兢兢业业,殚精竭虑,呕心泣血,却是在辅佐一个独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