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尖浸透她周身的浅淡体香。
她与他四目相对,眼尾眉梢透着淡粉,潋滟眸中有怒气有水汽,还有他的脸。
阔别许久的亲密,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场景,就这么真实的摆在眼前。
沈修妄心头软成一团,险些又红了眼眶。
他努力遏制自己不要再俯身,控制自己不要在这种情形下轻薄于她。
他松开禁锢她的手,缓缓撤开上半身距离,直起腰。
而后扶着苏檀的肩膀,将人小心从软榻上扶坐起来。
“抱歉。”
苏檀红了眼眶,一把推开他的手,不免委屈:“沈大人要验身是吗,民女自己脱……”
说着抬手便来扯自己的衣襟。
沈修妄一把握住她的手,矮下身子拦她。
苏檀垂下头,神情委屈至极,不想再看他。
沈修妄却想要看着她的脸,只得不停往下矮身,最后索性右腿屈膝半跪于榻前。
他仰头看向她的眼睛,目光灼灼,温声道:“苏檀,对不起,是我不好。”
他喉头哽了哽,薄唇抿紧又张开:“这些日子,我想尽一切办法,想让你理一理我,别装作不认识我。”
“可是毫无进展。”
“方才,是我失礼,我兵行险招,我向你赔罪。”
苏檀抿紧唇瓣偏过头去,仍不愿看他,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颊边流下。
验身,亏他想得出来。
沈修妄抬手覆上她的小脸,拇指指腹轻轻揩去她的眼泪,语气近乎哀求:“苏小姐,沈某真心为方才的失态致歉。”
“从前过往种种事情,日后你再慢慢同我清算,行么?”
他实在愚笨得很,不会哄姑娘开心。
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手段,在她的眼泪面前,通通化为乌有。
面对她的冷漠和疏离,沈修妄真的手足无措。
屋内静得落针可闻,公子单膝跪在榻前,抬头看向面前的姑娘。
眸色深深,满脸局促。
沈修妄为她拢好衣襟,耐心安抚道:“方才怪我不好,吓到你了。”
苏檀深吸一口气,平复心情。
转头正视他,“沈大人,民女不敢僭越,您起身吧,方才无事发生。”
公归公,私归私,她还是分得清的。
见她总算愿意开口对他说话,沈修妄如释重负,心头千斤巨石撤掉一点,他听话地点头站起身。
转身走进内室取来净面的温水帕子,梳头的桂花油等物。
因着室内没有铜镜,苏檀只能凭手感摸索着挽发,心头又不禁暗骂。
这疯子。
腹诽间,沈修妄执起案上梳篦,站于她身侧,“我帮你。”
苏檀下意识拒绝:“不敢劳驾沈大人。”
她一口一个沈大人,呛的沈修妄险些站不住脚跟。
公子语重心长道:“你这般摸索梳成的发髻终究不妥帖,我保证帮你一丝不苟复原。”
苏檀指尖一滞,目光狐疑看向他。
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国公爷,何时学会挽发了?
她动了动举起发酸的胳膊,自己摸索确实难办,这几年有专门的梳头婢子在旁伺候,她的手法生疏不少。
若是发髻散乱的从酒楼出去,定然引人遐想。
姑娘垂下眼睫,不置可否。
他发疯弄乱的,合该由他收拾,有何好推拒。
沈修妄心领神会,知她拒绝的意愿不甚强烈,遂上前挽起姑娘柔顺秀发,细心梳理盘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