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,是有的。
见她不再咳嗽,灵韵返身从衣桁上取来一件水绿薄衫披在她肩头,安慰道:“小姐岂不知梦境与现实都是相反的。”
“近三月,沈国公的捷报频频传至大魏各州,他率领大军犹如利剑将北漠兵马拦腰截断,与孙彧将军里应外合破除围歼,收拢失地,连战驱寇。”
“北漠人注定打不过了,苦苦支撑于束城关,至多一月,沈国公定能拿下。”
灵韵越说越激动,语气满是崇拜:“沈国公是何人,那可是十数载以来从无败绩的玉面都督,北漠人眼中的煞星,我们大魏人心里的战神。”
苏檀放下茶杯,唇角弯了弯,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。
“哪有什么战神,他也是肉体凡胎。”
受了伤会流血,伤重也会有性命之忧。
沈修妄从无败绩,除了能力使然,更是因为他不能败,也不敢败。
没有父兄在前,叔父庸碌,身后满门女眷,弟妹文弱,武将之家总要有一根顶梁柱,才能撑起满门荣华。
十五岁的少年,京中世家子弟还在养尊处优之时,他便要披甲上阵,肩头的担子重达千斤。
灵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握住苏檀微凉的手指,为她捂热。
“小姐说的对。”
苏檀抿了抿唇,抬眸,看向窗外骤雨。
明晨院中定然是一番断枝残叶,花落泥泞的光景。
但不等她出门,底下仆役就会收拾干净,该添的花,该补的草,定然恢复一新。
若非有心,雨过天晴万物明朗,除了亲历者,又有谁会记得那些雨后“伤痕”。
就像沈修妄身上的旧伤,每一道都是他不敢不能遗忘的警醒。
苏檀突然明白,为何他这么一个极度喜好完美的人,从来不用去疤膏。
留下伤痕,不是为了彰显战绩功勋。
而是因为。
命。
她叹了一口气,望着窗外夜雨,久久无言。
见小姐心事忡忡,不甚开怀。
灵韵拍了拍自己并不算宽广的肩膀,想要逗她笑,说道:“小姐,沈国公如今不在,您若害怕雷雨,属下暂且借您倚一下。”
苏檀回眸看她,忍不住笑了,“你家小姐是那般脆弱的人么?”
这丫头,竟还学会促狭她了。
再说了,她何时倚过沈修妄的肩膀?
“你若当真好心,今夜同我挤一张榻吧。”
灵韵眉开眼笑:“求之不得!”
苏檀郑重约法三章:“但是不许将腿往我身上翘,也不许抢被子……”
灵韵小声嘟囔:“我……我尽量,谁让小姐身上又香又软呢。”
苏檀嗔笑:“灵韵,你若是男子,定然是个纨绔登徒子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
檐外风不减,雨未消,电闪雷鸣依次登场。
屋内,笑声盈盈,烛火葳蕤,离人不再孤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