蓬莱瑶台上的宴会持续了一整日,直到晚间才撤下宴席。
陵容找了个机会,拉住打算回上下天光的夏冬春,一路将她带到个无人打扰的角落,打算仔细询问关于年熙落水的事情。
“这前朝之事,你倒是好奇。”夏冬春其实也不太懂这些事情,她比起陵容,只不过是更耳聪目明一点。
“所以那划船撞了年熙的人,是谁啊。”
“嗯……”夏冬春欲言又止,她看着陵容好奇的神色,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“具体是谁不知道,但船上应该是佟佳氏的。”
佟佳氏,陵容搜寻了脑中为数不多的记忆,却只想起来一个隆科多。
但显然,她所知道的不过是隆科多与太后的风流往事,在朝政之上却是一无所知。
历经一世,记忆最深的也不过那些后宫争斗之事,偏偏一切都变化甚大,所谓的先机也是没有的。
但陵容知道,对于隆科多和年羹尧两人,皇上都是忌惮的,甚至很有可能,今日之事是皇上在背后谋划的。
“你知道这些事有什么用啊。”查果郡王和温实初的事情,夏冬春倒是能理解,毕竟陵容与甄嬛势同水火,想抓住甄嬛的痛处伺机报复也是人之常情。
但这前朝之事,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又无法插手,知道了又有何用呢?
“只是好奇罢了。”陵容笑得弯了眉眼,她拍了拍夏冬春的手背,口吻亲昵,“主要还是来谢你的。”
“就上下嘴皮子一碰,就这么道谢啊。”夏冬春挥了挥手,带起一阵香风,陵容不由得皱了皱眉,她明明记得,两人一起看船竞渡之时,夏冬春身上还没有这香味。
“你身上,好香啊。”
夏冬春闻言,跟见鬼一样看着陵容,她抱着肩膀后退了两步,“不是,你你你你要做什么,怎么说起话来跟皇上一个口吻。”
陵容上下打量着夏冬春,倒是没看到她身上有什么挂饰,香味里可有份量不轻的麝香,这夏冬春毫无防备地放在身上,想必是皇后给她的。
“光天化日的,我能做什么,就是闻到你身上有好浓烈的香味儿。但是我记得,我们看船的时候,还没有这个味道。”
夏冬春不明所以,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味道,“我也没闻到有什么香味啊,没准儿是福常在身上的香味把,我坐的和她很近。”
陵容将信将疑,但她也没看到夏冬春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。主要是味道浓烈,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这香味的源头是哪里。
看着陵容脸上还有疑虑,夏冬春耐着性子,又在她面前转悠两圈,让她仔细看看,“反正是香味儿,我回去洗个澡不就好了。”
陵容倒也没有那么担忧,无非是一点麝香罢了,夏冬春洗个澡,估计也就去掉了。但若是戴了皇后赏赐的什么东西,就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。
毕竟她又不能冒冒失失地告诉夏冬春,你最相信的皇后娘娘想让你不能有孕吧。
夏冬春不仅不会相信自己,甚至还可能觉得自己是在挑拨她与皇后的关系。夏冬春可不是一般人,她背后的内务府,可是重要的消息来源,绝对不能丢掉。
若是之后还有这麝香的味道,再提醒夏冬春也来得及。
陵容点了点头,与夏冬春道别之后匆匆回了水木明瑟,吩咐着照水把自己份例中的冰送去曹贵人那里。
送上门的示好,曹贵人并没有拒绝,毕竟陵容今日被皇后架在火上烤,如今想通过自己搭上华妃这条线也不无可能。
但到底也算是受人恩惠,曹贵人也不好什么表示都没有,但如今她与安陵容同为贵人,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相赠,最后也只是叫照水带去一柄黑绸绣花蝶竹柄团扇。
陵容瞧见那团扇上的蝴蝶,不由得开始思考,是不是曹贵人知道了自己在永寿宫所做的事情,故意拿这把扇子试探自己。
可一切痕迹都已经被销毁,太医将永寿宫翻了个底朝天,也没找到什么证据,她曹琴默怎么可能有所察觉。
应该只是误打误撞吧,陵容摇着那把色彩独特的扇子,左右曹贵人也没带来什么话,自己倒也没必要自乱阵脚。
\"曹贵人给你这把团扇时,可有说过什么话?\"
“曹贵人只说了一句,这全当是给你们小主的谢礼,嗯......之后便没什么话,就叫奴婢回来了。”
陵容了然地点了点头,看来曹贵人只是不想在这件事上欠人情罢了,才送了这么一把精巧又独特的扇子。
如今双方只是试探的阶段,以曹贵人那样缜密的心思,不会在无所求的情况下透露她知道自己的秘密。
陵容重生归来,习惯了见到每个人都衡量一下是否对自己有所图,尤其是碰到曹贵人这样有脑子的,着实是担心自己不知不觉就掉进她的陷阱里。
毕竟前世沈眉庄假孕一事她还历历在目,而这一世的曹贵人更加低调,仿佛没有参与到任何事件中,但陵容最是清楚,甄嬛告发华妃时,就是她出手,才帮华妃挽回局面的。
所以,无论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。
当夜,皇上并未去福常在所在的上下天光,而是去了华妃那里。毕竟华妃的侄子落水,皇上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安抚华妃,免得年家当即就闹起来,让皇上面上无光。
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,皇上在深夜时拂袖而去,回了万方安和自行睡下。陵容派人打听,也只是知道华妃曾与皇上激烈的争吵,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,就无从得知了。
但第二日,佟佳氏一族被问责的消息从前朝传来,隆科多拒不承认族中子弟有意冲撞年熙,甚至在年羹尧的步步紧逼下也不愿把当日乘船之人给交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