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那毒药放的多了,茶水的味道会有变化,那样的话,甚至不能让她受今日之苦了。”
好在此事已经尽数按在了小施头上,陵容此时也并没有太过担心。
退一万步讲,即便是甄嬛发现了此次还有另外一个人动手,也很难怀疑到棠棣身上。
毕竟棠棣如今可不负责栩常在的膳食茶点,又哪里有机会能接触到呢。
即便怀疑,也该怀疑那个真的动手,并且负责烧水煮茶的小李才是。
“这次栩常在为了设局之事,特地吩咐了小施煮茶。
只不过小施讨厌栩常在,便听了小李的撺掇,用放了好几天的水泡茶。”
“那水其实是泡过马钱子的吧。”陵容猜测到,“然后你在那水中也放了马钱子,却没想到毒性不够。”
棠棣点了点头,她再次蹲下向陵容道请罪,“是奴婢办事不力,耍些小聪明,导致小主的大事未能办成。
请、请小主治罪。”
“都说了无妨,你怎得还这般在意。”陵容摆了摆手,示意照水将棠棣给扶起来。
“你本就是冒险帮我做事,我又怎会苛责于你。
况且,我曾答应了要把你从永寿宫中调出来的。如今这事儿还没想到办法做到,推己及人也不会怪你。”
棠棣却摇了摇头,这次谋害栩常在,本就是存了私心要为自己讨回公道,若是立刻就走了,岂不是再没机会了。
棠棣此时完全被报仇蒙蔽了双眼,尤其是只差一步便能要了甄嬛的命。她只觉得下一次就一定能够得手,叫甄嬛和浣碧一起付出代价。
她此时甚至觉得好在陵容未曾想到办法把自己调走,这也许是上天注定,要自己亲手为自己报仇。
“小主,奴婢此时并不想离开永寿宫。”
“为何?栩常在与浣碧常常欺辱于你,早点离开也是好事。”
陵容确实有些惊讶,她来之前还在思索,若是棠棣急着要离开永寿宫,她又要如何说服棠棣留下。
毕竟有个钉子埋在敌人那里,再方便不过了。她又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,轻易就让棠棣走掉。
但没想到棠棣反而不急着离开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脱离了宝华殿那般困苦的环境,她也不用像从前那般受苦,便突然觉得在甄嬛身边也能忍得下去了。
“还请小主相信奴婢,奴婢对她们二人的恨意与日俱增,不想看她们过的那么好。”
这小宫女有些时候,还挺像自己的。陵容在心中暗暗思量,一样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。
看来还真能利用她多做些事情,帮一帮甄嬛直面内心。
真不知道甄嬛是喜欢皇上,还是喜欢果郡王呢?
“那这样,你可以……”陵容附在棠棣耳边,将从前宝鹃最擅长的挑拨之事交给棠棣。
叫她学会提点着浣碧,为自己的未来考虑,无论是成为皇上妃嫔还是入果郡王王府,都比她二十五岁出宫,随便许配个平头百姓要好。
“记得,把浣碧当成栩常在的妹妹一般,事事对比、事事挑拨。
做这些事情,有时比你直接下毒还要好用呢。”
棠棣似懂非懂,她缓缓点头,倒也真的听了进去。至于能做成什么样子,便不得而知了。
“好了,夜深燥热,早些回永寿宫吧,勿要被人发现了。”
“奴才拜别小主。”棠棣也不多留,她心中反复回味着陵容的话,略施了一礼便先一步离开了。
照水则跟着陵容一起,缓步在月色之中,“小主,栩常在这一次,怕是又要一跃成为后宫第一人了吧。”
“那又如何,她得了这个封号,就注定回不到从前的盛宠了。”陵容口中反复念叨着栩这个字,即便她再不懂诗书,也明白栩栩如生之意。
生动逼真,像活的一样。但也只是像罢了,皇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能将甄嬛与纯元皇后区别开来,彻底将甄嬛当成了纯元的替代品。
这个封号,可比莞字讽刺多了。
“栩常在她啊,在皇上心里已经配不上莞这个字了。”
照水不知道莞字的含义,她懵懵懂懂应和着陵容,“难不成皇上看到栩常在的笑容就觉得厌烦了吗?”
陵容被照水逗的笑了,她拍了拍照水的手,“怎么会,皇上可觉得甄氏莞尔一笑的样子,甚美呢。”
“可奴婢不觉得,尤其是从宝华殿回到永寿宫之后。
奴婢总觉得甄常在笑起来一点儿都不温柔,反而阴恻恻的,叫人心里没底的很。”
“你啊。”
陵容自觉和甄嬛比,自己才像是那个阴恻恻的才对。
前世甄嬛身边姐妹无数,忠仆无数,哪里像自己,到最后送自己下地府的,只有甄嬛这个一辈子的仇人。
即便今生今世,甄嬛被自己弄的忠仆尽散姐妹离心,自己也还是隐隐地羡慕她,嫉妒她,乃至……恨她。
果真啊,人就是会被记忆裹挟的,哪怕告诉自己无数次,不要被前世的因果困住脚步,却还是时不时就会想起。
“小主、小主?”照水轻声叫着陵容,“年答应的话……还能留下性命吗?”
“栩常在不会让她留下一命的,哪怕年答应已经痴傻了。
只不过我们要趁着年答应被赐死之前,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儿。”
这件事儿便是温宜,无论如何,陵容都想找个机会卖曹琴默一个人情。
陵容本想着第二日就将皇上请来承乾宫,却没想到纠结于要不要赐死年答应的皇上,先一步跑来了承乾宫。
这样也好,免得皇上觉得自己在后宫之中拉帮结派,心怀不轨。
“容儿,有一件事朕犹豫不决,倒想来问问你的想法。”
陵容为皇上斟了一杯茶,她此时并未装傻,而是直接提起年答应,“皇上可是为了年答应指使小施,谋害栩常在之事?”
皇上微微点头,他根本没有心思喝茶,手中捏着持珠烦躁地数着,“每个人都在说着年答应的过错,叫朕惩她罚她杀她。”
陵容算是知道了,皇上对年世兰并非没有杀心。
只不过人到不惑之年,倒生出些弱冠之时的反骨,偏想和众人对着干罢了。
“嫔妾与年答应并没有太多接触,偶尔有一两句言语上的冲突,也是小事。”
陵容斟酌着开口,她可是怕惹恼了皇上,自己刚捂热乎的嫔位就没了。
“嫔妾知道,皇上是念情的人,方才这般纠结,只不过嫔妾也没办法帮助皇上做这个决定。
但作为攸宁的额娘,嫔妾只希望,无论皇上做什么决定,都能叫温宜回到曹贵人身边,好生受到照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