寺庙的佛像,表情更加狰狞,像是预示暴风雨要来临。
张志耘一行人已经来到离家十多公里的另一个村庄,村里路没有通,停好车提着两只鸡走了近五公里才进毛竹村。
毛竹村很大,在一个山坳里,中间是一条小河,两边各有两片村民建筑,整村分成两个村小组,一百四十户人家。
学校建在左边村长的村东头,三栋低矮一层楼高的建筑,上面全是木方搭配瓦片,主体墙是石头砌成,屋顶的瓦片看起来有些年代,边沿的好些木方坏掉,应该是大风把瓦片吹掉,淋到雨被腐蚀。
东面是一道围墙,居中一道铁门,门外是一条大斜坡的土路,不少地方冒出圆形的石头,见证多少学子的成长,放眼望去内部中心是石块铺成的地面,台阶上还是泥巴路面。
“a”
“a”
“a”
“o”
“o”
“e”
......
“一一得一,一二得二、一三得三.......”
清脆的读书声传递出来,稚嫩的声音配合着另一边乘法的读书声郎朗传递开来,充满对知识的渴望。
“叮铃铃,叮铃铃....”
孩子的呼喊声从内部传来,三三两两,高高矮矮的学生跑到中心的石板地面,女孩子拿出橡皮筋,排着小队,两人扯着一人勾着脚左右跳,男孩子拿着些小颗小颗的石子在地上抓起翻手,一颗,两颗,三颗,四颗,五颗按顺序抓起,丢起来反转手掌,落到手背上。
“那个,看起来好好玩,我也想好玩”是许婉茹的声音没错,这妮子看到新鲜玩意禁不住诱惑,说着就跑进去站后面排队去了。
“姐姐,我怎么没有见过你,你是新来的老师吗?”跳着橡皮筋的女孩子,排着队齐齐转头望去。
“那个,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玩这个?”许婉茹小心翼翼的问道。
“当然可以啊,姐姐你先来嘛!”前面的女孩子呼啦就向两边散开。
可是许婉茹不会跳,蹦跶两下都把橡皮筋踩在脚下,跺了跺脚,让开让小朋友玩,想看看怎么玩的。
“姐姐,这只脚弯起来,把这边的橡皮筋勾下来,然后这只脚.....”小朋友很热心,一个个边跳边教许婉茹,张志耘看着妈妈的眼睛看着许婉茹,嘴里含笑,一时间有些无语。
一个女孩子到家,一天阿姨,阿姨的叫着那个母亲不迷糊。
“那女娃哪家的?没在村里见过啊,咋进来学校?”几个老师蹲在一个班级门口抽烟,头发有些稀少的说道。
“估计是打工刚回来,出来玩的,不管她”另一个回答道。
“老张去哪里了?”
“上厕所去”三个老师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聊着天。
“耘,你们咋来了?”聊着天的三个老师听到喊声,抬头齐齐看向大门,才发现大门处还站着三个人,提着两只鸡。
“爸,回来一趟,就过来看看你”张志耘看着从厕所出来,惊呼出声的父亲小跑出来,立马迎了上去。
“老张,这是?”三个男老师也不聊天了,紧跟着就走了过来。
“这是我大儿子,刚上春城读书,这是他妈妈,这....”
“三位老师,这是我同学,那个跳橡皮筋的也是,有点贪玩”张志耘接过父亲的话,介绍两人。
“好小子,这个子都有我两个高了,平时听老张说,还不信,这下算是见识了”其中一个老师说道。
“爸,什么时候放学”张志耘问道。
“还有两节课,你们先去宿舍等着,宿舍在后面那排,最后那间”
“三位老师,晚上下课一起吃饭,我们从家里带了鸡”张志耘看着三位有些年龄的老师说道。
“好,那我们就不客气了,这鸡我来杀,我最会杀鸡了”衣服皱巴巴,精神头却很好,张志耘感觉得出来父亲跟几位老师的关系相当不错。
“叮铃铃,叮铃铃......”
上课铃响,呼啦啦小广场上的小朋友跑进教室,一下子安静下来的石板小广场,在闪着亮光,黑色的石板,已经磨得光滑入镜。
“哥哥,这些小朋友好快乐,就是这身上的衣服都脏了,还有破的,看起来我有点难受”许婉茹一声哥哥把张志耘整不会了,愣了愣神,这妮子这是搞什么套路。
“小茹,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,有几个穿得上好的衣服,新衣服都是一年过年才能有一件,还记得耘他们那时候,衣服都是他爸的衣服改小的,过年能有几颗糖,就能开心大半个月,这些孩子过年能不能有新衣服都还是未知数”
“我们家,要不是耘进了校队,打了赢了比赛有点奖金,他爸今年得到点奖金,我们日子也差不多”
“就靠这些田地,一年挣不了几个钱,外出打工,没有文化做的都是拼命钱,养一家四五口人,不会再有更多的钱的”
“妈,说这些做啥,都会好的,快去整饭了,要不然一会爸放过学了”张志耘不想听这些,因为经历过穷困,更懂得那是什么感觉,不想让许婉茹知道这些,母亲说起这些容易伤感,那些年一大家子人十三口,几个嬢嬢未嫁,父亲每个月七八十块钱,几个嬢嬢也要读书,一大家子就靠父母,爷爷奶奶又挣不了钱,父母亲确实太苦,兜里能拿出几块钱算是不错的。
“叔叔他们就住这样的房子?看着都要倒了”许婉茹看到老师宿舍,直接冲击到认知,在她概念里当老师的工资都还不错,学校的样子是漂亮的球场和教室。
这是2006年,张志耘记得,再过几年,这个学校就会撤销,所有的孩子合并到村委会读书,每个村的孩子基本都是早上6点起床走路一个到一个半小时,晚上放学走回来,如此的境地小学的孩子都在坚持。
到了初中到乡上去上学,但是走着走着学生就越来越少,跟着家里长辈外出打工越来越多。
“清云,会杀鸡吗?”
“不会”
“我也不会,咋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