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曦对着镜子打量了许久。
然后抬手敲了敲镜面。
“你哪位？”
镜子里的倒影做出同样的动作，那些细微的小表情跟她一模一样，可是顶着的却是另一张脸。
【！！！！】
【我说什么？！我说什么来着？！】
【我鸡皮疙瘩起来了……】
【这副本玩的深啊，怪不得左力跟元丰看到曦姐是那种表情。】
【你们要是去过他俩的直播间，就知道他们看到医生为什么这么怕了。】
比起顾曦，直播间里的观众感受更为直观。
直播间的画面十分分裂，镜子外的顾曦，是他们看到顾曦原本的样子。
镜子里的顾曦，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。
普普通通，没什么特点，脸上还笼着一层死气。
顾曦扯了扯唇角，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。
镜子里的影子同样扯了扯嘴角，笑得却是阴森恐怖。
“……”
她想她知道刚刚那两个玩家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，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了。
她现在这张脸，跟鬼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“这层死气，是因为我领了Npc的身份吗？”
到底是所有人都被副本改变了样貌，还是因为她跳过了病人这个身份，直接给自己搞了个实习医生，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？
顾曦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铭牌。
“#@……￥&#%&￥#……”
更衣室的旁边有一个专供医护人员通行的员工通道，通过通道可以直接抵达手术室。
就在顾曦沉思的时候，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。
厚重的隔离门挡住了声音的传播，顾曦听不真切。
她又看了一眼镜子，决定先去手术室看看。
更衣室到手术室的通道并不长，托张程不喜欢被人打搅的福，手术室这边并没有其他的医生护士在。
顾曦畅通无阻地进入到手术室，隔离门一打开，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清晰了。
“救命啊——”
“你们放开我！”
“我真的没说谎，我就是新来的实习医生！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“我不要做手术……”
声音是从手术床上传来的，无影灯将那一块地方照得明晃晃的，顾曦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躺着个女孩。
白白胖胖的，被束缚带捆得结结实实。
她在上面又踢又踹，也没见带子有半分松动。
手术床旁边摆着一些手术用具，最吸睛的莫过于放在女孩头边的电锯。
也难怪她会吓哭了。
不用偏头就能看到一把血迹斑斑，还挂着碎肉的电锯杵在自己面前，是个正常人都得哭。
当然，那些不正常的就算了。
女孩听到隔离门打开的声音，挣扎得更激烈了。
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车轱辘话。
“别、别锯我！我给你钱好不好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什么破幸运十，还说这次有个好身份……”
“呜呜……我不想……嗝~嘤嘤嘤……不想变残疾……”
“呜…………我怕疼…………你能不能先……呜……先给我打支麻、麻药啊……呜呜……”
“我不想做手术啊！呜呜呜……”
顾曦面无表情地走到手术床前。
“别哭了。”
“嗝~~”
顶着一张死人脸，尽管顾曦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，但床上的小胖妞还是被她吓得打了个哭嗝儿。
她十分上道的把嘴巴抿了起来，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。
只是肉乎乎的脸蛋儿上，那眼泪跟没拧紧的水龙头似的，一直往下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