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戌时,叶知秋和周二才从叶家离开,再有十来天便是中秋了,天上的那轮明月也一天圆过一天。若不是两家离得远了些,叶知秋倒是真想走着回去。
马车上,周二双颊泛着一丝酡红,方才叶知秋只顾着听鱼七同娘亲说话,也没怎么注意周二究竟喝了多少酒,只是他们离开时,爹爹已经醉倒在桌上,起都起不来,还是鱼七帮着娘亲将他扶回房里。
想来周二也没少喝,叶知秋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住。
“二爷喝了多少?”这次周二没有坐在她对面,而是和她并排而坐,脑袋轻轻靠在叶知秋肩上。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周二轻声呢喃道,离得近,他说话的时候叶知秋还能闻到一股酒味。
爹爹也真是的,怎么就想着要跟周二喝酒呢。
“二爷若是累了,就靠着我睡一会,一会儿到了,我再叫你。”叶知秋也轻声的哄着,谁知周二不仅没有照她提议的做,反而将脑袋从叶知秋肩上挪开,坐直了身子,侧过脑袋望着叶知秋,眼中带着迷离的笑。
“二爷笑什么?”叶知秋也不自觉的勾起嘴角。
“岳父跟我说了许多岁岁的事。”周二伸手去寻叶知秋的手,找到之后,便低着
头看叶知秋的手指头,像是在欣赏什么珍品一般,动作轻柔的抚着她的手背。
叶知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方才爹爹喝多了,叶知秋也不确定他都同周二说了些什么,会不会说到宋勉。
她活了十八年,宋勉参与了十五年,说起往事,似乎怎么都绕不开宋勉。
“爹爹都说了什么?”叶知秋试探着问道。
周二笑意更甚。
“岁岁小时候做了什么顽皮的事,难道自己都不记得吗?”周二反问道。
叶知秋有些语塞,她小时候做过的顽皮事多了去,哪里知道爹爹讲的是哪一件。
“爹爹喝多了,话也多了,一定吵到二爷了吧。”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。
便是她自己,都没有见过爹爹喝那么多酒。
想来今儿在私塾里发生的事,也刺激到爹爹了罢。
“岁岁家里真是热闹。”周二轻声叹道。方才叶父虽然喝多了,但是拉着他说话的时候,真的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晚辈来看,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。
叶知秋也不说话,只低头看着周二那骨节分明的手,他的手还是一样的凉。
“我送你的那只镯子呢?”周二摸到叶知秋这只手的腕间空荡荡的,便开口问道。
便是不用问他
也知道去了哪里,今儿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在巧儿手腕上见着了,只不过是当时没有问罢了。
她倒真是舍得,那镯子是用暖玉制成的,还是前些年他偶然得来的,他大方赠与她,没想到一转头她便送了出去。
“那日爹娘收巧儿做干女儿,我身上值钱的就只有那一只镯子,于是就给了巧儿。”叶知秋如实答道,当初周二将镯子给她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不能送给别人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