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蒽思和百里景逸面面相觑,没料到这还牵扯出一桩公案来。
此刻百里景逸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,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,便温声道,“此处还在举办群芳会,夫人若是有话要说,不若一同出去。”
燕娘本意并非想让事情闹大,不过一时气愤才跑进来,这会儿便也点头答应了百里景逸。
见她同意离去,酒楼里的伙计们也松了口气,好说歹说将这几人请出去。
到了外头,依着段蒽思的意思是想另外找个地方坐下,但燕娘死活不同意,非说费银子。
最后还是百里景逸出面打圆场,说道,“天色渐晚,大家也饿了,不若就在路边的元宵摊坐坐,也好吃点东西。”
原本段蒽思一心想着着解决这件事,谁知当冒着热气的元宵端上桌时,立马捧着碗吃得不亦乐乎。
百里景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,主动问道,“我看二位应当是一对夫妻,不知发生了什么才有这番争执?”
从刚才开始,那男子就一语不发,此刻燕娘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不欲多说,百里景逸就盯着那男子,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说。
被百里景逸注视着,那男子犹豫了一下,还是抬起头说道,“今日之事,让二位见笑了,我名唤李明,这女子乃是内人燕娘。”
段蒽思一边吃着元宵,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李明,但见他一身宝蓝色长衫,虽是普通的料子,却也打理的干净清爽。
反之,燕娘身上的衣裳就差了许多,布料一看就十分粗糙,但针脚细密,且她天生丽质,是以乍一看倒并不如何寒酸。
“我看你像是个读书人,为何不在家用功,反跑到群芳会上?”段蒽思好奇地询问,说出的话却让李明不知如何回答。
燕娘恨恨地看
了李明一眼,“姑娘有所不知,奴家本是一大户人家的丫鬟,好不容易被赎出来嫁给他,谁知他整日里就知道在外玩耍,家里的事一概不管。”
说起自己的苦楚,燕娘的话头就忍不住,“我一个女人家,在内操持家务,在外接针线活儿补贴家用。嫁入李家后自认并无疏漏,他却是这般对我的。”
听了这一番前因后果,段蒽思看向李明的神色变得十分鄙夷,“没想到你看着人模狗样的,竟然是这般没心没肺之人。”
听了这话,李明顿觉窘迫,大声嚷嚷着,“我不过是出来散散心罢了,哪里就有那么严重。”
燕娘冷笑一声,“你摸摸自己的良心,说这话难道你不会觉得脸红吗?一个月里你可曾有十天是待在家里的?”
那李明被燕娘这么一说,呐呐地说不出话。燕娘却像是已经对他绝望至极的样子,撇开脸,道,“也罢,你我本非良配。我们和离吧。”
李明一惊,对着燕娘苦苦哀求,保证自己下回再不会这样。
段蒽思吃干净一碗元宵,满意地眯了眯眼睛。她很是看不惯李明的样子,鄙夷道,“依我看,你还是行行好,放燕娘一把,同她和离,这样她兴许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。”
眼见着事情已经无法转圜,李明越发绝望,他眼睛在桌上转了一圈,最后落到了同为男子的百里景逸身上。
察觉到他的目光,百里景逸站起来,平静道,“既然事情已经有结果了,我们便先告辞了。”
说完,百里景逸便站起来要走,段蒽思连忙跟上。在他们身后,燕娘正拉着李明去找太守,想求他做主。
这原本也是一件小事,百里景逸并未放在心上,低头看向段蒽思,“群芳会还在继续,要回
去看么?”
段蒽思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,默默地跟在百里景逸身旁。
这丫头刚刚出来的时候还那么精神,如今却又变得和之前受到惊吓后的样子一样。百里景逸有些担心,又不好直接开口问,一路上看了她好几次。
快到客栈时,段蒽思突然停下脚步,没头没尾地问道,“你觉得李明如何?”
百里景逸思索一番,轻声道,“不过一个懦弱之人。”
身为一家之主,李明没有担起半分属于他的责任,但他好在并非什么下作之人,是以并没有出什么岔子。
这也是刚才百里景逸那么干脆地离开的原因,李明的性格懦弱胆小,不敢做什么。倘若他起了什么坏心思,百里景逸便会跟着他们,直到两人彻底和离为之。
百里景逸自认这个回答并无不妥,可段蒽思听了却十分不满的样子。
只见她抬起头,认真地说道,“不,他是一个薄情的人。他对燕娘并无半分温晴,也不知新婚燕尔之时,他们是否有片刻温存。”
百里景逸神情一变,他没想到段蒽思会这么说,一时间竟也明白了少女的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