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九儿顿觉委屈,真不知道在安家这样的家庭里,以前那个安九儿是怎么被养大的,怎么忍受过来的。
对她而言,这理再简单不过,他爹安广川就是个无理的主。
“爹,我不过就是劝你一句,让你少抽点儿烟,要是你想抽,到别的屋去抽也行,就说了这么一句,结果在您眼中,就成了罪不可怒的大罪?那行,既然您不愿意挪窝,也不愿意扔掉烟的话,那么我们去别的屋,总成了吧?”再吵下去,实在是有失体统,安九儿自认自己也不是个擅长吵架和惹事的主,总想着尽快息事宁人好了,但看刘远风难受的样子,又实在不忍心继续让他这个病人再呆在这种污浊的环境里。
“刘远风,走,我们去外面的小院子里坐吧!”外面虽冷,可是外面的环境清静,外面的空气清新,怎么也比呆在这堂屋里头好。当下,她扯了刘远风的衣袖,便要拉着这位二少爷出去。
“放肆!”安广川震怒之下,猛的一拍身旁的八仙桌,只见那本就破旧的桌子,被这么无辜地震了一下,桌腿儿立即就裂开了一块。
外间都传她有一个暴怒不讲理的爹,今天,安九儿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,也有些明白,为何当初自己会被匆匆就嫁进了刘家,根本不顾她的意愿和死活。
“咳咳……岳父大人……您先消消气!”刘远风没忘记自己是这个家的新女婿,一家人,自然是要劝和不劝吵的,他想当个和事佬息事宁人。
哪里知道,安广川这人根本就不买这新女婿的帐,“哼,你小子先站一边去,我现在没和你掰扯!”他的话,毫不客气又无礼。
但是,刘远风还是强忍怒气,并没有发作。
“好了,这一家人难得都聚在一起,这和和乐乐的日子里,吵什么吵,像什么话!莫要让左邻右舍听了去,又要笑话咱!孩子他爹,灶房的水缸里没有水了,你快些去挑两担
回来!我还等着那水来洗菜呢。”安九儿她娘愁得团团转,扯了个谎,想引开家中那位暴脾气的汉子。
安广川并不知道,这是孩子他娘为他搭的一个台阶,只要顺着这个台阶下,一家人就又会恢复到相安无事平关和乐的状态,或许,他是一根筋拧到了底,冷着脸骂自己的婆娘,“挑什么水,要挑,你叫玉龙挑去!老子一把老骨头了,要是在哪里不小心摔一下,岂不是完蛋了!”
一家人,都被这位像‘大爷’一样的怒狮,给打压得抬不起头来。
安玉龙像霜打过的蔫了的茄子,无精打采地主动走过来,揽起了挑水的任务,“娘,我去挑水!”他是这个家的壮劳动力,挑水这种事儿,由他来干,义不容辞。
挽起袖子,他憨厚老实地就出了堂屋。
“这小子,还算懂点孝敬之道!总算有个人样!”安广川见自己把儿子使唤动了,这才稍稍消了气。
可是,安九儿却不肯就此作罢,所谓的息事宁人,不过就是眼前的自欺欺人罢了。
“刘远风,走,我们回府去,在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!”她说的,一点都不是气话,她是真想甩袖子直接走人。
对这个安家,本就没有多少感情,更何况,一回来,就遭遇他爹这样冷淡无理的态度,谁愿意继续留在这里,谁就是傻瓜。
但刘远风却有些为难,这回门,按他们欢喜镇的规矩,回门这天,定然是要在新媳妇的娘家要吃顿午饭的,刚来就走,似乎显得有些不合礼仪,知道的人,会说他安家他安广川不会做人,连新女婿都不好好招待,可不知道内情的人,定然会以为是他刘家是他二少爷使小性子,看不起这穷得叮当响的安家。
再者,他更不愿意这一家人因此就生了间隙和隔阂。
“你敢就这样走掉,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!”毕竟是自己生养的闺女,对新女婿,安广川还有些怵,但是
对自家不听话的闺女,他可是说得出也做得到的。
眼眶里红了又红,安九儿不敢想像,以前这家人的日子,究竟是怎么过的,父女与父女亲情,还有夫妻之情,究竟在哪里?
“我就走,看你今天敢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!”对于粗蛮的人,安九儿向来是遇强则强,坚决不肯低头服软。
“哎哟,我的天!怎么吵着吵着就要动手了呢?”安九儿他娘急得都快掉眼泪了。
安九儿不理会一旁的刘远风,兀自甩了手就堂而皇之地走出安家的堂屋,刚一脚跨出高高的门槛,安广川这个当爹的,就眼疾手快地追过去。
“反了天!你这个小丫头片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