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啦也不说句话,这帕子我可是很辛苦费了一番力气才帮顺利地寻回来的,结果我回来,你居然还对我不理不睬,摆个冷脸故意给我看呢?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沈家明的耐心也很有限,此时终于忍不住暴发,朝着陆莺莺不满地埋怨道。
这位金贵的千金大小姐,还真是难侍候!
沈家明这个时候不是没有怨气的!
沈家明的声音有点大,陆莺莺很敏感,虽然自己是垂着头,可总感觉周遭已经有无数的眼神朝她这边投射过来,害得她现在更加没脸抬起头来,想到之前她无意中听见的那些议论,她白着一张脸,从沈家明的手中,一言不发地扯过了沈家明辛苦寻回来的那条帕子,这条帕子对她的意义很是重大,所以无论如何,她的心情再不好,对沈家明有着再多的不满,此时她还是要先拿回自己的帕子。
取回帕子之后,她转身就走,专挑人少冷清的地方走。
但这乡下,她是第一次来,所以只是茫目地乱走一通以发泄心中自己胸中的不满和埋怨,她是很想回沈家大宅的,但无奈,现在晚上光线不好,她对这一带又是生疏得很,根本不能顺利准确地找到回去的路。
她埋头在前面一阵小跑,立在原地的沈家明看得有些莫名其妙,暗咒一声,挑起了不耐的眉,“这又是闹的哪一出?无端端的,发什么小姐脾气?”
他很不满,也不打算立即就去追。
但是,眼看着那慌不择路的一抹倩影,越跑越偏,越跑越远,他终于站在原地再站不住,再不能袖手旁观,不能不追上去!
“喂,你跑慢点!天太黑!”
他一边追上去,一边忍不住发了脾气。
可前面的人,似乎听见了他抱怨的声音之后,反而越跑越快,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但陆莺莺哪里能跑得很快?她脚下的鞋,可是身在深闺之中的千金小姐们穿的那种小脚的绣花鞋,跑起来很不方便不说,这黑灯瞎火的,一出街市,就完全没有什么灯火,等于和半个瞎子没什么两样,好在今夜是月圆之夜,还有些月光的清辉洒落下来
,不至于真的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。
但羊肠小道般的乡间小路,本就难行,更加限制了她的前进。
“你究竟是发什么疯?能不能先停下来,把话说清楚先!”
沈家明恼火地追上来,很快就追上她的步伐。
从后面,他一把扯住了她的臂膀,强行拉住她,“你到底想怎样?这一晚上出来,你要什么,我都陪着你干什么,想怎样,都满足了你的要求,帕子丢了,我返回去自己亲自去替你找回来!你还有什么不满的?”
他这么一吼过去,这才细看陆莺莺,此时赫然发现陆莺莺早已经满脸都是泪水,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。
他不怜香惜玉,反而是冷冷地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,“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!到底我沈家明哪里对不起你惹你不痛快了,还是我沈家哪里待你不够周到细致?”
陆莺莺眼前模糊得更厉害,终于忍不住,‘哇’的一声,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幸而,这里已经远离热闹的街市,不然的话,沈家明可是头大,在街市上陆莺莺要是当众来这么一出,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他沈家明是那种专欺负媳妇的坏蛋呢。
但这个时候,面对这种情景,他的心情也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。
蹲在地上哭得哗啦的陆莺莺,委屈得不行!有多在乎,现在就有多委屈!正因为对这个人付出了太多的真心,全然信任交托,所以才无法接受那种意外得知的真相。
偶有路过的人,看热闹一样地盯着他们,沈家明当众可丢不起这个人。
口气便有些重,“别闹了,现在你这样成何体统?有什么话咱不能好好说吗?你这样胡闹,你是在这里只小住几日,你一走,这里的一切再与你无任何的关联,可是爹娘呢,爹娘是还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,你让家中的两位老人今后还怎么有脸出门,面对这十乡八邻的老邻居们。”
他句句都在苛责这个女人不够识大体,不为他们沈家的名声着想,无理取闹。
委屈的陆莺莺,在这时,即昂起了满是泪水的小脸,失望地盯着沈家明,“好,我回去和
你说,我给你留面子!”
说完,居然一抹脸,真的从地上缓缓地撑着站了起来。
在这里哭有什么用?哭可以让这一切的议论不存在吗?就算这些人私下里的议论可以阻止,但是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真相呢?还是依然存在,也许除了这里,还会有更多的她还没有听过的真相,她又要怎么去面对?
头疼如针扎般难受,可她还是强撑着站起,拖着长长的裙摆,姿势傲然。
这个时候,沈家明有些心虚,赶紧放下架势上前搀扶,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,“行,有什么事,咱回家说!”
他这个媳妇,总归来说,还是很识大体的,尤其懂得在长辈和外人面前,给他足够的脸面,关于这一点,他心中有数。
他想的是,等回了沈家,家里有他爹娘在,当着爹娘的面,这个媳妇自然是不会再给自己什么冷脸看,至于私下里,私下里他俩呆的时间不会太多。
见他已经过来搀扶自己,陆莺莺心中这才好受了些,说到底,她还是很在乎这个男人的,不然的话,当然自己的爹娘死活不同意她下嫁给这个穷得什么也没有的沈家明,是她坚持要和他在一起,最后爹娘实在是没有办法,见她是铁了心,在各种阻拦均无效之后,这才勉强同意,当然这中间,没有人知道,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,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能和他在一起,那阵子和自己的爹娘关系闹得有多僵。这一切,只有她自己知道,自己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