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我会放你走的。”郑高这才虚虚地往旁边让了让,空出了中间的过道来。
秦氏当下也不再有任何的迟疑,从角落的墙壁处,慢慢地走出来。
侍女见状,立即上前相扶。
就在她与郑高正要擦肩而过之时,郑高突然又开了口。
“小莲,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?”
侍女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,愣了愣,张口正要驳斥,想了想,却随即窘迫地低下了头,最终选择什么也没有说,什么也没做。
秦氏望着豆花铺子外面的天,天边湛蓝的一边,今日的天气很好,她只悠悠地回了一句,“有缘自会相见,若是无缘,便不要强求!”
话落,这主仆二人就出了豆花铺子,只留那郑高怔怔地站在原地。
回府的路上,侍女什么也不敢多问,更加不敢多说,平时活泼欢脱的性子,如今倒是难得地沉静内敛。
秦氏则一路心事重重,也无话。
直到快要踏进府门前,秦氏这才低声交待自己身边的侍女,“今日之事,切不可乱传!你最好把今天这一切全都给忘了!”
想她如今已是刘家的二夫人,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,马上也要迎来小孙子的出生,这里才是她的家,才是她的归宿,才是她后半辈子的倚靠。
“是,二夫人,奴婢不敢多嘴!”侍女保证道。
秦氏刚回府不久,就碰上安九儿带着侍女过来向自己请安。
如今这儿媳,肚子已经微凸,有了点孕相,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满意,自己千盼万盼的小孙子,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世,恐怕小孙子出世之后,这个府中会更加热闹。
“九儿,这几日身子可还好?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吧,要是真有什么不适,记得一定要告诉娘,风儿这孩子,平常又管着这生意上的事,自然也是忙了些,难免陪你的时间就会少,你可不要怨他呀!”
安九儿点点头,“娘,怎么会呢?我知道他也很忙,也不容易的。”
何况这阵子,他已经抽出了很多的时间专
门留在府里陪她,陪她用膳,陪她散步。
“对了,娘,我过来的时候听门房那边的下人说,您是刚从外面才回来的?”安九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,这阵子这个婆婆外出的次数比较多,让她这个当儿媳的很有些担心,但是作为晚辈,有些话她也不能讲得太直白,不能过多的探问。
“嗯,出去逛了逛,这两日呆在府中,赶着我小孙儿的棉衣,怎么做都不太满意,到底是老了,这眼力还有女红,都比不上年轻的时候。”现在,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。
“娘,没事,您也不要太过劳累!这孩子不是还没有出世吗?再说,其实哪里穿得完这么多的棉衣棉裤,有个三四套换洗的,就足够,才出生的孩子长得快,备太多也是浪费!您呀,就不要让自己天天这么累!”现在,九儿倒是很过意不去。
“我这老婆子呀,一把老骨头,就想着再为我孙儿多做几件棉衣呢。”秦氏在自己儿媳的面前,只字没提自己在外面的事情。
见老人家这样坚持,安九儿一时也不知从何再劝。
婆媳俩又扯了些家常,最后安九儿这才起身离开,她现在身子还不算笨重。
“哎,兄弟,走,进去赌一把吧!你看兄弟你今日红光满面,看着运气定然是不错的,要是一把就赢了大钱,那可真是时来运转,刚好能去去前阵子的晦气!”
“是吗?老子前阵子也不知道倒的什么霉,走,去就去,老子进去玩玩!”
在一家赌馆的门口,郑高远远地经过,就听见一对勾着肩膀搭着背的汉子,在赌馆前面停了停,然后互相吆喝着走进了赌馆。
他一时心痒,自己也有一阵子没有进赌馆了呢。
就像身体深处的某种瘾,定期作发一样,他今日若不是挑了这条街,若不是看见了这赌馆,定然也不会被诱到移不开脚下的步子,但偏偏,他的自制力不强,无法约束自己。在门口徘徊了一阵,最终他一咬牙,跟着也进了赌馆。
至于他的小莲对他的劝告,要他找份正当的营生老实地赚钱养自己的话,还有他的信誓旦旦,恐怕此时早已经抛到九宵云外。
赌馆里面乌烟瘴气的,进来这赌馆里的汉子,多半都是游手好闲之辈,从来不缺那种妄想一局就能赢大钱从此翻身的发财梦的人,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有着烟瘾,烟雾腾腾,汗味充斥其间。
“下注,快下注!押大还是押小!”兴奋的荷官正高声吆喝着,在他的旁边,围了一桌子眸光闪亮兴奋想要赢钱的赌徒们。
郑高红着眼挤了过去,他的兜里还剩下了最后的一点银子,这点银子,他本来是想留下来做着维持生计的打算,上工的事,还没有一点眉目,就算他要洗心革面重新开始,这找工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功的,所以,他给自己留下了这点儿银子。
只是此时,他双目赤红,体内潜藏的赌性,早已经被刺激出来,早已经把什么上工什么赚钱的营生等等,抛到了脑后,挤到了赌桌的前面。
“我押大!老子就不信这个邪!中不了一回!”
“我也押大!”
“我押小”
里面闹哄哄的,随着押下赌注,荷官的手也开始灵巧地在半空中摇起来,赌徒们的双眼,全都盯着那个荷官不停晃动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