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姑娘,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离经叛道了。”
“女子自古以来便有女子的本分,怎能如此肆意妄为,不顾规矩?”
柳如烟却不慌不忙,微微向她欠身,眼中闪过一抹狡黠。
“娘娘既然提及规矩,那如烟倒有一事请教。”
“若有女子不慎伤了隐私要害部位,需褪去衣裳才能医治,依娘娘之见,此时若让男大夫诊治,那女子是否该以身相许?”
“或是为保名节,干脆不接受救治,只能原地等死呢?”
此话一出,全场哗然,众人面面相觑,交头接耳的声音愈发嘈杂。
怡妃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,她猛地一拍桌子,厉声喝道。
“柳姑娘,你这是在胡言乱语!”
“治病救人之时,大夫眼中自然只有病患,哪会有这些龌龊想法!”
柳如烟挺直脊背,提高音量,大声反驳道。
“既然娘娘说大夫眼中没有性别,那又为何要将大夫分为男女?”
“若皆是为了治病救人,女子学医,为女子诊治,岂不是能避免诸多不必要的麻烦,既能保得女子名节,又能让伤者得到救治,如此两全其美之事,为何不可?”
一番话将怡妃堵得哑口无言,只能对她怒目而视。
“你……简直强词夺理!”
却不想柳如烟的话还没说完呢。
“如烟还有一问。”
“太后娘娘当年临朝摄政,守护陛下守护大盛王朝平稳长达六年之久,乃是我大盛女子人人崇敬的楷模与榜样。”
“但是若照娘娘的意思来看,女子就该安分守己相夫教子,那太后当年所为,难不成也有不妥?”
怡妃当即一惊,脸色都变了。
“你……简直一派胡言,本宫何时有过这样的意思!”
这一顶帽子扣下来,那真是能把她活活压死!
柳如烟眉头微挑,带几分好奇,“哦?那怡妃娘娘是什么意思?”
怡妃一时间被她堵得骑虎难下,心中暗自后悔,早知道就不去挑那女国医的错处了!
“好了如烟。”
丽贵妃开口,“怎可妄议太后?”
话语中带几分谴责之意,目光中则全是赞赏。
柳如烟低头告罪,“贵妃娘娘教训得是,如烟不敢妄议太后,只是心中敬仰已久,才会不自觉的提起。”
又低眉顺眼,温温柔柔的福身,“臣女知错了。”
那模样,哪里还看得出半点方才的伶牙俐齿?
怡妃看得心头窝火,却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明面上看着丽贵妃是在问责,实际上她当场问过此事,有了柳如烟这般解释,事后便是太后想追究都难。
毕竟她一口一个敬仰,处处都在维护太后曾经的功绩与威望。
“今日是冬至宫宴,本是大家欢聚一堂、共庆佳节的日子,可别因为这些争论坏了兴致。”
“人都到得差不多了,那今日宴会便开始吧。”
说着,她优雅地抬手示意宫女们将糕点端上桌。
随着丽贵妃一声令下,悠扬婉转的丝竹之乐瞬间流淌在整个芳华殿内。
乐师们身着华服,专注地弹奏着琴瑟、吹奏着笙箫,旋律如潺潺流水,为这场宫宴增添了几分雅致。
宫女们鱼贯而入,她们身姿婀娜,步伐轻盈,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摆满了珍馐。
离桑偏过去身子,与那边的柳如烟说话。
“方才不是让我对上她小心些吗,怎么自己上就这么不客气?”
柳如烟轻哼了一声,“见不得离姐姐受欺负。”
“别的事也就罢了,离姐姐刚开始尝试为女子多开辟一条生路,就有人来挡路搅局,便是为了天下女子,我今日也要骂她两句。”
离桑端起果酒轻抿一口,看了柳如烟一眼,唇角隐隐噙着笑意。
这样的心性,她就该是天命的帝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