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,应该是四十多岁的晋城长公主,第一次参加及笄礼,第一次担任正宾。
作为能够邀请到这位顶级女将军的主家,琅琊公主的尊荣、体面等,可想而知啊。
都不用把姜贵妃这个宠妃生母拉出来,只一个晋城长公主,就足以让琅琊公主被权贵们高看好几眼。
楼彧跪坐在宾客的第一排,含笑看着王姮举行完及笄礼。
他的阿姮,终于长大了!
……
举行完及笄礼,便是公主府的宴集。
王姮命人准备了全套的玻璃制品。
从餐具到杯具,只要是宴席上用得到的器皿,都是玻璃制成的。
颜色透明,质地通透,款式多样……杯盏盘碗,一看就是一整套的。
成套的用品,看着就显得精致、有档次。
这次参加及笄礼的宾客,并不如上次暖房宴的多。
及笄礼毕竟是王姮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个日子,略带一定的私密性。
这般重要的场合,不好什么人物都来参加。
起码是“亲友”。
所幸,依着王姮琅琊公主的身份,她的“亲友”,全都是权贵。
所以,参加及笄礼的宾客,人数虽然不够多,质量(也就是购买力)非常高。
看到这些精致的、宛若水晶的玻璃餐饮具,众宾客嘴上称赞着,心里也是痒痒的——
大块的玻璃太贵了。
但,小件儿的杯子、盘子,总还消费得起吧。
宴席上,宾客们一边用餐,一边观赏歌舞,一边暗暗的想着。
楼彧则找了个机会,凑到王姮耳边,低语了两句:
“阿姮,那件事,发了!”
“萧无疾已经将人抓住,不日返京!”
都没有说具体那件事,王姮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:“冀州之事?”
卢国夫人真的犯了大蠢?
楼彧从王姮的眼底,看到了无语,禁不住眼底也染上了笑意。
他的阿姮啊,就是这般藏不住心事儿。
一张小脸宛若白纸。
心里想什么,就会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。
不过,对于卢国夫人的蠢,楼彧也曾无语过。
他分外能够理解阿姮此时的心情。
“阿兄,我要和阿棉加紧速度了!”
王姮忽的甩出这么一句话。
楼彧与她太有默契。
两人之间,真的无需说太多。
王姮这句话,看似莫名其妙,楼彧却瞬间明白:“确实!”
前朝太子被抓,独孤家与突厥勾结的事儿也就爆了出来。
突厥那边,本身就对大虞朝虎视眈眈。
去年,楼彧痛击突厥,还一路反击,深入敌军腹地,取得大捷。
但,被俘虏的只是左贤王,楼彧连突厥王庭所在地都没有找到,并没有让突厥元气大伤。
反倒是给了突厥又一次出兵的借口——复仇!搭救左贤王!
而前朝太子被萧无疾抓回来,消息一定会传到突厥。
那位始终不忘复国大梦的成安公主,势必会趁机鼓动突厥汗王。
突厥出兵,大虞朝定然不会窝囊的被动挨打。
圣人已经坐稳了龙椅,正摩拳擦掌的想要扫清周围的强敌。
兴许啊,这位靠着战功闪耀时空的天神上将,还想来个御驾亲征。
打仗,打的是后勤。
出兵容易,大虞朝沿袭前朝,采用府兵制。
大批的良家子,平时耕种,战时为兵。
只需朝廷一个诏令,就能集结起数十万的大军。
但,钱呢?粮呢?
这还是府兵自备铠甲、军械甚至马匹等。
否则,朝廷的负担,将会更重。
太子知道王姮、王棉等几个小家伙敛财的本事,又知晓了玻璃、盐、糖等暴利生意。
太子便让王姮负责筹措出三十万大军三年的钱粮。
原本,太子只是提前做个准备,并没有规定任务完成的期限。
可是,如今大战在即,太子为了支持父皇西征,定然希望手下的人能尽快、尽早的弄到充足的钱和粮。
王姮忽然就感受到了压力。
“搞钱!必须赶在朝廷决定用兵前,搞到大量的银钱!”
热血上头,王姮都顾不得接下来的宴饮,就找到了王棉:“阿棉,你所说的那个拍卖,我们可以搞起来了!”
除了日常店铺的售卖、预定等等营销,还要搞更为高端的拍卖会。
王棉还提议,可以将顾客群,从权贵,开拓到寒门、富商。
寒门可不是真的穷,他们是落魄的世家。
寒门亦有几辈子、上百年的积累,他们的财富,甚至并不比世家少。
至于富商,就更不用说了,他们除了地位,最多的就是钱。
偏偏,大虞朝就是等级森严。
士农工商的格局,绝不是有钱就有跨越的。
比如商人,哪怕富可敌国,也不能穿锦帛,不能用超过尺寸的马车。
他们想要追逐权贵圈儿的“风尚”,根本不可能。
一个“逾制”,就能把他们压得死死的。
玻璃就十分巧妙,它既是权贵圈吹捧的高奢品,却并不在朝廷限制的范围内。
所以,王姮、王棉敢打赌,只要将富商等加进来,定能从他们身上压榨出巨额的银钱。
兴许啊,只一场拍卖会,就能完成太子交付的差事呢。
楼彧默默的看着两个小女郎,凑到一起,叽叽咕咕,热切讨论。
积极搞钱的王姮,看着无比鲜活。
不再是乖巧的、好脾气的小可爱,而是明艳的、灵动的绝色美人儿。
但——
“阿姮,经商终是小道,不可过度沉迷!”
楼彧接受的教育,就是标准的传统士大夫。
或许还没有达到“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”那般近乎变态的地步,毕竟大虞朝重武。
武将在朝堂上的话语权,是比同阶的文臣更重。
但,不管是文是武,都属于“士”,是最尊贵的阶层。
而商贾,贱户尔!
麾下的门人,操持一二,为主家赚取财富,也就足够了。
阿姮堂堂世家贵女,皇朝公主,岂能操持贱业?
王姮听到楼彧的提醒,笑得灿烂:“阿兄放心,我心里有数!”
与楼彧一样,王姮也是古代土著。
她骨子里亦是重视礼法,遵守规矩的。
虽然受到了王棉的影响,对经商略有些兴趣,却不会“舍本逐末”。
玻璃等生意,只是任务所需,而非她接下来的事业中心。
对于“事业”,王姮有着非常清晰明确的规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