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天后,王姮从衡阳郡主那儿听到了这个消息。
衡阳郡主又是哭、又是担心,嘴里不住的埋怨:
“阿兄真是太胡闹了!”
“他、他居然丢下运河的差事,只带着不足百人的亲卫,就跑去了西北!”
“阿舅已经派了千牛卫去追,还下令沿途的驿站、州府等拦截,但,我有种预感,阿兄可能会绕过官道,改走小道!”
“他从小就不受管教,阿舅、舅母等长辈怜惜他幼年丧父,对他诸多娇惯、宠溺,让他养成了恣意的性子……”
衡阳郡主絮絮叨叨。
从她的话语里,不难听出,她对陆珏的“逃离”还是颇有信心的。
不只是陆珏自身能力强,更是因为他的身份足够尊贵——
圣人派去的人,以及沿途州府的官员们,即便拦住了陆珏,也不敢真的把他捆起来、押解回京。
一个弄不好啊,这些人还要给钱、给人,好满足这位小祖宗的要求,放任他去西北。
其实,就是圣人,恼怒过后,便能从这件事上感受到陆珏渴望上战场的迫切心情。
作为真正疼爱孩子的长辈,是不忍心让孩子不如意的。
圣人会心软,会嘴上骂着,暗地里给与足够的支持——
孩子大了,想飞,就去飞吧!
总不好因为担心他会摔伤,就束缚住他的翅膀,让他郁郁不得志吧。
王姮:……又是熟悉的味道啊!
这件事,其中定有某人的“怂恿”——
陆珏在运河沿线都待了几个月了,从未想过直接跑路。
偏偏在突厥出兵,使臣即将抵达京城,王姮急着找人成亲的节骨眼儿上,陆珏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。
熟悉某人的王姮,敢打赌,楼彧一定暗中做了什么!
“拆我台?断我后路?”
“先是谢宴之,接着就是陆珏!楼彧,你好样的!”
再好脾气的小公主,接连被算计,也有些受不住。
王姮却还不敢在公主府叫嚣,只能在外出的马车里,对着王棉、郑十三等,不住的抱怨着,低声的咆哮着。
“哼,他以为,我这样就会屈服?”
“不可能!说了要与他做兄妹,我就绝不会嫁他!”
“吐蕃的使臣已经抵达鸿胪寺的驿馆又如何?他们有意求娶公主又怎样?”
“我、我才不会被某人胁迫!”
“……京中又不是只有这么几个人,出身好、才貌俱佳的小郎君,还有许多呢!”
“对了,那个尉迟,是不是请我去城郊骑马来着?”
王姮这炸毛的样子,颇有几分“困兽之斗”。
她就像一只被某人牢牢控制的狸奴,炸着毛、呲着牙,拼命的挥舞着爪子。
可那柔软的脖颈,却早已被人死死捏住。
任她怎么挣扎,都逃不脱。
果然,就在王姮叫嚣着要与尉迟家的小郎君去骑马、打猎的时候,那位小郎君爽约了。
楼彧:……不好意思!之前圣人统一天下的时候,尉迟家曾经受过我的恩惠!
救命之恩,楼彧不需要对方以命相报,只需家中长辈严加约束某个被色所迷的小辈儿,简直不要太轻松。
王姮与楼彧的第N次较量,再次以王姮的落败而告终。
王姮:……啊啊啊!
楼彧!
你个死变态!
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?
王姮彻底爆发,虽然没有冲动的跑去跟楼彧大吵大闹,却也任性的带着人,直接去了骊山!
“我不要待在京城!我不要待在府里!我、我不想看到楼彧!”
王姮的“爆发”,在包括楼彧在内的人眼中,就是最后的挣扎。
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“逃无可逃”,却还是不甘心乖乖听话。
她故意跑去骊山的别院,故意远离楼彧,不过是小孩子的无能发泄。
“……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!”
楼彧听到暗卫的回禀,温和的浅笑,禁不住染上了温度。
他知道,这几日,他步步紧逼,小丫头心里定是存了怨气。
他不会伤害阿姮,却也不会完全纵容。
且,阿姮最是聪明,也最会“审时度势”。
她不会为了跟自己赌气,就真的答应和亲。
她,吃不了塞外的苦,更不愿意吃苦。
等她在城外,散了心,出了气,她就会回来,乖乖与他成婚!
……
官道上,双驾四轮的马车,浩浩荡荡的行驶着。
而另一边的小路上,几个骑士却在告别:
“阿玖,你决定了,真的要出海?”
王棉不放心,更舍不得嫡长闺。
“嗯!我要出海去你所说的‘金银岛’,为圣人找到采之不绝的金矿、银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