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家能够攀附上瑞王府,绝对是最大的幸运。
兴许还是郑家翻身、复兴的希望。
楼太夫人为此,不惜舍出嫁妆,也就能够理解了。
郑十三早已与郑家离心,曾经的伤害,绝不是区区些许嫁妆就能抚平的。
但,郑十三也明白,她不能彻底与郑家做切割。
哪怕只是表面的和睦,她也要维持。
没办法啊,一个女人,若是连娘家都不亲近,旁人不会认为是娘家刻薄,只会觉得这女子不孝。
再者,郑十三确实不稀罕楼太夫人补给她的嫁妆,但,白得的东西,不要白不要。
她只需守住本心,不被利用,与郑家保持着面子情,就足够了。
“大母这般慈爱,十三不胜感激。”
郑十三微微欠身,说着十分官方的谢辞。
没有受宠若惊,更没有感激涕零,楼太夫人的示好,于她而言,不过是一桩小事儿。
楼太夫人笑容略僵硬。
她没想到,十三娘这个贱婢,竟这般不知好歹。
那可是她的棺材本儿啊,连嫡出的孙女、孙子都没给。
郑十三却一脸的不在意!
果然,这些庶孽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可恨老天不开眼,竟让这种人混出了头,成了郑家最有出息的人。
楼太夫人暗自恼怒着,郑迟则是明晃晃的嫉妒与愤懑。
凭什么!
明明她才是大母最宠爱的孙女儿,可大母的嫁妆,却给了郑十三!
王府的亲事,大母的陪嫁,还有以后身为世子妃的尊荣……这些本该属于她啊!
对!
她才是郑家最尊贵的小女郎!
就算郑十三是公主伴读又如何?
她终究摆脱不掉庶出的身份。
或许,瑞王府更想要的是郑氏女,而非一个郑十三!
明明是荒唐的想法,可一旦钻进大脑,郑迟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。
她偷偷看了眼笑容僵硬的楼太夫人,以及淡然到近乎冷漠的郑十三,一个大胆的计划,瞬间冒了出来。
……
“阿婆,郑十三根本就没把您、把郑家放在心上。”
“兴许啊,她还怨您、恨您呢!她不会去想,似她这样的庶孽,本就不该受到厚待,她只会觉得是大母不慈、郑家不好!”
“这样的人,就算嫁去了瑞王府,也断不会反哺娘家!”
郑迟不愧是楼太夫人最宠爱的孙女儿,她十分了解自己这位大母。
说是宠爱,实则更看重利益。
否则,这一两年里,楼太夫人对郑迟的态度,也不会有天与地的差距——
承恩公府没有落罪前,郑迟有承恩公府的亲事,她就是还是郑家最尊贵的小女郎。
承恩公府被抄家,郑迟悔婚,她就成了连大母都厌弃的小可怜。
什么爱与不爱?
说白了,就是是否能够给楼太夫人、给郑家带来利益。
对待郑迟如此,郑十三更不会例外。
郑十三嫁得好,这并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,嫁得好还能贴补、提携娘家!
郑迟敢打赌,郑十三对郑家的至亲,非但没有孺慕,反而心生怨怼。
这一点,楼太夫人应该也清楚。
郑迟要做的,就是把这一点戳破,让楼太夫人认清现实,并及时更改:“大母,不能让郑十三有机会报复郑家。”
“瑞王府求娶的是郑十三,可郑十三具体是谁,却由我们郑家说了算!”
郑迟在玩儿文字游戏。
郑十三因为不受宠,连名字都没有。
在族谱上,她就是郑氏十三娘。
而排行什么的,是可以变更的。
比如郑迟,她在姐妹中排行十四,只与郑十三错了一个排名。
郑家完全可以狡辩:当初记错了生辰,郑迟才是十三娘!
“只要举行了昏礼,事后即便败落,也只能将错就错!”
“再者,这也不算是错啊!郑家的事儿,还是有您这个老祖宗说了算!”
郑迟凑到楼太夫人耳边,用颇有蛊惑性的声音,将自己那李代桃僵的计划说了出来。
楼太夫人:……虽然荒唐,可又该死的有道理。
郑十三已经回来几日了,她对楼太夫人、对父亲嫡母等长辈,只是表面上的客气,根本就没有那种身为晚辈的孺慕、孝顺。
在她心里,只有一个琅琊公主,而非血脉至亲。
她若发达了,不报复都是好的,定不会帮扶娘家。
要不,就、试一试?
……
郑十三不知道,自己那位骄傲的嫡妹已经开始大胆谋划。
她回到郑家后,被安排住进了最好的一处院落。
但,所谓的最好,还是无法跟公主府相提并论。
所幸九娘记挂她,预料到她回郑家后,日子可能不会过得太舒适,便命人不断的送来东西。
蔬菜瓜果、布料首饰,还有郑家最缺的冰,全都如流水一般,送到了郑十三的院落。
郑迟:……更嫉妒了!她更想要替代郑十三,夺走属于郑十三的一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