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刘副将面色一苦,好你个海霹雳,你何时耍性子不行,非要现在耍,可别怪兄弟点你的水了......
“回禀各位上官,缺勤之人为左冲锋施琅,至于因何事缺勤,许是......许是身体抱恙之故。”,刘副将支支吾吾的说道。
郑鸿逵一听,火气顿生,老子都从肚皮上起来了,这个施琅竟敢比我架子还大,他怒骂道:“这黑厮,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左右,前去海狼船上拿人,他施琅就是要死了也得给本官抬过来。”
左右亲兵抱拳奉命,但刚走两步,便被孙稷侠喊住。
“且慢,本公今日来,本就是抚慰水师将士而来,岂能舍本逐末。诸公,不如吾等同去海狼船上慰问施将军可好?”
听说水战名将施琅在此,孙稷侠一时兴致大起,拔腿便要前往施琅的座船,在场众人不敢拒绝,于是纷纷簇拥着他前往海狼船去。
唯有郑森的脸上很不好看,他平素最为不喜的就是施琅这等不守规矩的部下。
海狼船上,左冲锋施琅正光着膀子,提着水桶,卖力的和水兵们一起冲刷甲板,显然不像是身体抱恙。
他在军中号称海霹雳,说的不止是他作战霹雳刚猛,还有其性格亦是嫉恶如仇、宁折不弯。
施琅在海上骁勇善战,数年间,剿灭东南沿海几十股大小海贼,若是按照军功累积,早已官至副将。偏偏其性格又不为上官所喜,因此搞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左冲锋,按照正规的明军品级仅为正四品都司而已。
“大人,听说栈桥那边来了大官,您今日这样怠慢,恐生祸端呐~”,施琅的亲卫队长劝谏道。
施琅头都没抬一下,继续洗刷着脚底下的甲板,嘴里念念有词道:“什么劳什子的大官,不过是些拿腔作调的废物罢了,你真让他们上战场,指不定当场就尿了。”
施琅的话语,惹得一众水兵哈哈大笑不已,其人虽不受上官待见,但却深受部众爱戴。
“啪啪啪~”
随着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,刚刚还忙得热火朝天的甲板,顿时一片寂静。
所有水兵紧盯远处的舷梯,只见一个长相平凡、身量中等的年轻人,渐渐从舷梯上露出身影。而在那年轻人之后,还乌泱泱的紧跟着上百来号人,就连平常极难见一面的顶头上司郑总兵都跟在那年轻人的身后。
郑鸿逵脸都气绿了,你他丫的海霹雳,平常大放厥词也就算了,竟然敢在这个场合放这些狗臭屁,还一个字不落的全进了前面那位爷的耳朵。这让平素在军中以老好人着称的郑鸿逵郑四爷,现在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~
还好孙稷侠并没有当场发飙,相反,他还饶有兴致的用手擦了擦甲板,发现上面一丝灰尘都没有,且甲板之间严丝合缝,甚至还有股浓郁的桐油味,显然是经常被清洗和维护。
“汝之言,深得吾心,那些个劳什子的大官,确实喜欢拿腔作调,本公也不甚喜欢。”,孙稷侠踱步走至近前。
到现在施琅若是还看不清情形,那他就不是刚烈,而是愚蠢了。
原来所谓的大官,竟然是“孙无敌”!那他还真有些唐突了,此人有点意思,倒是当得自己一拜。
施琅整了整身上的装束,突然想起上衣还丢在底仓,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当下就是顶着浓密的胸毛,推金山倒玉柱,行大礼参拜。
“末将施琅,不知公爷今日巡幸至此,实属愚钝,还请公爷责罚。”
旁边的郑森和郑鸿逵两叔侄,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,你他丫的海霹雳,还不蠢啊,早这么干不就完事了嘛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