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没见过皇帝为一个臣子急成这般模样。要知道陆承珝其人抓贼寇,不管贼寇是重臣还是皇家子弟,他照抓不误。
于大理寺来说,甚至于刑部与都察院来说,陆承珝是个宝。
而对旁的衙门来说,甚至对部分皇子来说,陆承珝简直是修理他们的玉面恶魔。
日常去皇帝跟前告状,告发陆承珝如何不将人放在眼中的皇子,可不少。
此刻见皇帝急成这般,滕栋不太想得明白。
陆承珝很快被人抬去了大理寺内休息的房间里。
裴行舟跟了去,陆承珝以身犯险,胳膊上的擦伤问题可大可小,委实令人担心。
太医又不会解毒,而他此刻又不能将神医给说出来。
唯有一旁立着紧紧盯着陆承珝的情况。
皇帝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沿,温声问陆承珝:“告诉朕,手串是如何得来的”
陆承珝昏迷着,压根没有反应。
皇帝急了,着急朝门口望。
滕栋轻声道:“已经去请太医了,皇上。”
半个时辰不到,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两位。
两位太医见到皇帝赶忙行礼。
“没时间搞虚礼。”皇帝起身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,“快给他看看,他的胳膊被箭划伤,昏厥过去。”
两位太医称是,一个剪开陆承珝的袖子,一个去把陆承珝的脉搏。
只片刻,其中一个开口道:“皇上,箭上有毒,与陆少卿先前所中之毒一般。”
另一个也道:“依照脉象来看,陆少卿体内有不少此般毒素,先前九个月期限到时,分明没有这般严重。”
“八月下旬,陆少卿再次遇刺,据说也是有毒的箭擦伤。”滕栋道。
皇帝眉头拧起:“是有人想杀陆承珝”说话时,他看了眼床上的陆承珝,又看了眼门口立着的裴行舟,“刺客是想杀陆承珝还是裴行舟”
一时间竟然将他这个一国之君给整糊涂了。
“到底想杀谁,得审讯了才知。”滕栋分析,“皇上,您方才说陆少卿是为您挡箭,您龙袍在身,刺客即便不认得您,也该知道身着龙袍的是皇上。如此情况下,刺客还敢动手,您说对方的目的是谁人”
皇帝闻言,龙颜立时变得阴沉:“哪个王八羔子想杀朕”
想杀了他,尽快登上皇位不成
太子
心里有了这个疑惑,看问题的角度便产生了不同。
倘若是太子,那么既然毒素一致,可见想杀陆承珝的也是太子。
莫非陆承珝知道了太子什么惊天阴谋
太子想杀人灭口
心里开始有所猜测,到底没有说出来。
只对两位太医温声道:“陆少卿若有个好歹,你们的人头就不必顶在脖颈上了。”
说话的语气分明温柔到了极致,说的内容却令两位太医面色发白,浑身冷汗涔涔。
两人顿时跪下磕头。
其中一个请求道:“请皇上饶命!陆少卿先前有过中毒的事情,是陆家给他寻了个新娘冲喜,后来不知他是否寻到了高人,情况这才好转。”
另一个太医也坦诚:“我太医院确实是束手无策,先前给的抑制毒性的药物对如今的陆少卿已经没用了。”
话还不如早些说出来,倘若陆少卿背后真的有高人,也好让高人早些现身,省得他们丢命。
皇帝想起宫宴上那个挺会吃的小姑娘:“去把陆少卿娘子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