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锦年被这目光瞧得愈发紧张,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。
此刻,他满心懊恼,平日里对任何人都能直言不讳,可面对温以缇,那些早已在心底反复演练的话,却如鲠在喉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这种感觉实在微妙,赵锦年清晰记得,上一次心跳如此剧烈,还是在遭遇生死险境之时。
而现在,仅仅是站在温以缇面前,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,他就乱了分寸。
温以缇自始至终神色平静,见赵锦年这般紧张的模样,再次轻叹口气,随即说道,“侯爷,指望他人,不如指望自己。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,靠的皆是自己。往后我亦不会依赖旁人。
您所说的办法,本质上还是在依靠他人。若真有一日,我厌倦了这宫中的明争暗斗,选择离宫,即便一人独行,也能潇洒自在。”
赵锦年想要开口,却被温以缇抬手打断。“若真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,”她语气顿了顿,眼眸里划过一丝决绝,“我宁愿嫁与寻常男子,至少他愿听我所言,我也能掌控生活。那些高门显贵、世家大族,我早已怕了、厌了,无力与之抗衡。远离他们,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赵锦年心中炽热的火焰,仅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火星,在寒夜中摇摇欲坠。
他愣在原地,目光呆滞。
她竟然知道,她居然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…但为何?
“侯爷,”温以缇瞥了一眼四周,“此处人多眼杂,叙旧需得注意分寸。天色愈发寒冷,我身为女子,不便久留,先行告退。”
不等赵锦年回应,她转身快步离去。
可没等温以缇走多远,侧方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:“温司言、安远侯在这坤宁宫外逗留许久,可是和孤一样来探望母后的?”
随着话音,太子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走来。
温以缇抬眸望去瞧见太子的瞬间,心中的厌烦如潮水般翻涌。
自从太子传出她与之有染的谣言,被陛下禁足后,这还是两人首次碰面。
强压下心头的嫌恶,温以缇快步走到太子面前,声音恭敬:“臣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赵锦年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,眼中的落寞尚未褪去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太子脸上挂着一贯和善的笑容,双手背在身后,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:“不必多礼,在孤面前,你们无需如此拘谨。”
温以缇与赵锦年直起身来。
太子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温以缇身上,迈出几步,靠近赵锦年开口道:“此前一直没机会,如今咱们三个在此相遇,也算有缘。你可还记得,我们曾在彭阁老府中与温大人相遇之事?”
赵锦年嘴角浮起一抹浅笑,目光中带着一丝追忆:“臣自然记得,那时温大人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。”
太子微微点头,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:“是啊,时光匆匆,一晃多少年过去了。如今温大人出落得这般出众,真可谓脱胎换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