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先前太医的说法,是要猝死之兆。
他半点不敢动怒。
“这些人做背主之事,损尽阴德,自有报应。我却不该生闷气损我阳寿,我要好好将养身体。”他强撑着道,“如今才体会到我祖母那时为何迟迟不愿意撒手,我大仇未报,宋家还未振兴,我不能死。”
苏芸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,目光淡淡的,“您好生静养,会慢慢好的。”
她有孕了,半个月前就发现月事停了。
此事她只给韦映璇汇报,对宋拓和宋府众人却瞒着未说。
宋拓休养期间,让徐账房和苏芸一起理账、管理铺面。
徐账房十分精明,他知晓宋府必将败落,早早归投诚了韦映璇。
私下里他和苏芸亮身份,说明话。
“你上一回求了夫人,她又命我助你算计姨娘,你我也算合作愉快。如今便不遮遮掩掩了,这宋府的账,是一笔糊涂账,宋拓让你我理清账,你我总要定个章程,如何运作一番好早日交差。”
苏芸笑的十分淡然,“你擅做账,账上事一切听你的,你只管把账目理清,其余经营上的事由我出面。”
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,她起初是被拿捏了,她的底子叫韦映璇摸清,女儿的命运也掌控在韦映璇手里。
若不就范,韦映璇稍稍插手,只需叫她的身份曝光,她女儿一辈子便要毁了。
是女儿这个软肋,叫她不得不服软。
但她也很走运,她发现韦映璇并非自私冷酷不通人情之人,她渐渐对未来生活有了指望,韦映璇后来如约放了她女儿,还承诺日后会一直扶持她。
如此,她便也勤恳办事。
这是双赢。
她直说:“想必您已失了在宋府当差的心,要投奔夫人而去,而我未来却会一直留在宋府,您只管把您手头差事了了便是。”
于旁人来说宋府是烂摊子,于她来说却是全新的机会。
这也是她当初做选择时便考虑好的。
她和宋拓建议改换门庭。
“你胡说什么?”宋拓无法接受,脸色急转直下,咬牙道:“你这是又听了谁的谗言?我宋府的门楣便是未往高走,也断然不能改了小门小户!我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?”
“妾未听谁的谗言,是看了账本后,有此想法。”苏芸很耐心,将宋府的问题掰碎了一条条和宋拓说:“这几日徐账房查了账,妾身方知晓,眼下府里欠了巨额货款都有利息,好些的,利息和月收相抵消,大多却是收不抵支,宋府家底再厚,迟早也被这些铺面拖垮。”
“妾身不懂算账,却知晓做生意要脚踏实地,赚一千银就补五百银的货,手里留些余钱,如此方能稳中求财,不图快,只图细水长流,蒸蒸日上。”
“为今之计,最好是将铺面售出七成,只留些挣钱的生意在手里。”
“上次下人们一闹,连走带逃,少了两百多人,剩下的多是年迈的老奴,实在无法走了,这些人吃不了几口,养着便是,再将各房削减一半,今后宋府便一身轻了。”
“削减了下人,日后便也不需住大宅子了。宅子太庞大,开支便如流水,如此很不划算。该将此宅售卖,换二进小宅住,既实惠又舒适。”
宋拓脸色极度难看,“你住口!你休要胡说八道!”
他一句都未听进去。
要是他连宋府百年祖宅都守不住,天下人会如何耻笑他?他父亲都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骂他不孝。
他愤怒地盯着苏芸:“如今连你都觉得宋府要败?”
愤怒的背后是极度的恐惧,他无法面对失去一切。
如若能保住宋府,他愿意做任何事。
苏芸直直盯着他,觉得他眼底酝酿着什么。
果真还有底牌。
她走上前,抚摸宋拓的肩膀,给他顺气,“老爷您莫气,眼下养病最重要,是妾身说错话了,妾身只是与您商量,若您不同意,再另行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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