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攻城(1 / 2)

纯贵妃原本是想要皇帝能多活几年的,至少得活到七皇子能立住吧。

这小孩子种痘之前都很脆弱,小小的风寒便能要了性命,若是没了七皇子,她就会和冷宫里的那些嫔妃没有丝毫区别。

她是从小县城里一步步走出来的,她最知道被人看不起的什么滋味,刚入宫的时候,她也受尽了欺负。

大冬天的用冷水给人家洗衣服,伺候别人穿衣用膳,那都是最最普通的事。

后来是一次不小心撞上了个御林军,两人眉来眼去下暗生情愫。

可在宫内,侍卫与宫女是不容有私情的。

一次偶然之下,两人的私会被皇帝给远远撞见了,惊慌之下,那人躲了起来她则装作崴了脚的样子,蹲在了雪地中。

皇帝走近就着院中的灯火看清了她的脸,恰好这时一阵风吹过,散落了枝头的积雪,洋洋洒洒的雪点中,她看见了皇帝脸上的迷恋。

那一夜她就这么侍寝了。

她成了皇帝的侍妾,享受了从未有过的奢靡生活。

在皇帝身边的日子里,她见了无数的和她一样的女子,被皇帝宠幸很快就被抛掷一旁。

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,她既过上了这样的日子,便绝不允许自己再回到宫人的生活。

她找上了之前那人,才知道他被指挥使给发现了,还供出了与她的关系。

而那指挥使也并未戳穿他们的事,反而借此为她出谋划策,教她如何留住皇帝的心。

靠得便是这惑人的迷香,以及腹中的孩子。

皇帝早已没了让人有孕的能力,这孩子当然是那统领的。

她一步步往上爬,从贵人到纯妃,再到如今的贵妃,她有了宠爱与儿子。

只要皇帝再多活几年,只要他写下诏书封她的儿子为太子,她以后便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,她可以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。

但不行,皇帝的身子已经透支得太严重了,她不得不靠加大迷香的量来拖住他的性命。

而这一日还是来了,她看着手中的皇帝亲笔写的遗诏,卸下伪装,幻想着儿子成为太子,当上皇帝,她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。

可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,被人围在了出山庄的路上。

六月的天,即便的夜里也热得让人浑身冒汗。

“你们是谁,你们知道本宫是谁么,连本宫的路都敢拦。”

“拦的就是你。”

“你们好大的胆子,本宫可是纯贵妃,本宫怀中的乃是陛下钦封的太子,见了太子还不下跪。”

一声讥讽的笑从身后响起,她回头看去,就见一身穿明黄色吉服的男子一步步走出,他手里提着把染血的长剑。

“是么,孤怎么不知道,这大燕还有别的太子。”

“你…你不是被关在囚室里,你是怎么出来的,反贼,你这弑父弑君的反贼,你们还不快把这废太子抓起来!”

“就凭你?”

裴聿衍阴冷地睨了她一眼,语气中带着不屑和冷傲。

眼见周围的御林军不受她控制,朝着她围了上去,纯贵妃终于有些失控了。

“别过来,本宫这有圣旨!七皇子才是太子,你们跟错人了,拿下他,本宫可以给你们荣华富贵……”

震天的丧钟一声声响起,犹如一柄铁锤击打在贵妃的心上。

皇帝死了,她儿子的父亲也不知在何处,这些口口声声会护着她的男人,一个都没有出现。

她幻想中的太后梦,终究只是美梦一场,若她没有进宫,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注定不归的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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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寂惦念着留在家中的卫南熏,上京这一路几乎没怎么耽搁停歇过。

眼见天色即将暗下来,此地离京城也不过半日的路程,大军便寻了空旷的地方扎营生火。

为了方便省事,大多数人都是凉水就着干粮,吃完便赶紧躺下休息。

即风从厨子的营帐出来,端了碗热汤,里面有撕碎的干粮。

“爷,您一日没吃了,先将就用点。”

裴寂从不搞特殊,底下将士吃什么,他就吃什么,这几日是单纯地吃不下。

说来也奇怪,之前他住在营中,两人偶尔也会分开许久才能见上面,但自从她有孕后,他便日夜折返归家,再没有分别过那么久。

这次也才离开不过三五日,他却有些不安了。

“可有王妃的消息。”

“暂时还未有书信传来,您莫要担心,城内有即云还有徐总兵在,王妃定是比咱们安全。”

这话倒不是安慰人的,他们此番进京流血是在所难免的,自是惊险万分。

裴寂没多说什么,他也只是种隐隐的不安罢了。

刚喝了口汤,就听见浑厚的钟声响起。

这声响是从京中传出来的,犹如燎原的火,接力着往京城周边的城镇扩散。

那钟声一声接着一声,仿若没有尽头,要响到地老天荒一般。

即云微微睁大了眼,在心中默数着,等到响彻云霄的钟声终于停下了,他便等不及地道:“爷,四十五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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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话没说完,但在场的人都已经懂了。

能用到铜钟的定是国丧,而大燕皇后已空置多年,唯有象征九五之尊的皇帝驾崩,才是四十五下。

裴寂微微一眯眼,皇帝前脚才发圣旨宣他进京,怎么可能后脚就驾崩了。

京中有变。

不管是谁将皇帝害死的,第一步都是要立即夺下皇城,九门马上便要封了,到时攻城苦的可就是百姓了。

他将手中的汤碗一掷,蓦地站起身:“众将听令,整装上马。”

他看着夕阳的余晖即将落下最后的光亮,冷静利落地道:“随本王进京平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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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的肃王府。

夜幕降临,卫南熏捏着筷子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失去了热气。

这是见过徐总兵等人的第三天,不止是王府,城里也已经开始戒严,从早到晚都有官差在街上巡逻。光是可疑之人,就已经抓了几十个。

但一一审过,却都没发现有细作的痕迹。

营中派出去的暗哨斥候也没有探查到有敌人异动的情况。

难道是她想多了,之前那个镇子也只是意外受了部族的侵袭?

卫南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,可事实如此,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杞人忧天,就关了城门禁止百姓进出吧。

且即云走了已有三日,算着也快回来了,到时借了兵却根本没有敌人,岂不是要闹出笑话来。

“熏儿,我知道你担心,但也不能不吃东西啊,你瞧瞧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,双颊都要削进去了,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。”

礼王妃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鱼肉,小声地劝她。

道理卫南熏都懂,可还是止不住担忧:“干娘,我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,还把动静闹这么大,若根本就不会有异族人来犯,我岂不是白白耽搁了满城百姓这么多日的生活。”

“傻丫头,你是在为大家的安危负责,若没有来,最多不过是耽误了他们三五天的日子。可若真的有敌来犯,是能救下不计其数性命的。”

这话也还是没能让她安心,她决定要是今夜过去,仍是没什么异动,便通知徐总兵解除城中的戒严。

是夜,更夫敲响了第三次梆子,正要扯着嗓子出声,可还未开口,就被人捂住了口鼻,挣扎了几下缓慢地瘫软了下去。

一行身量高大的青壮年,穿着夜行衣,领头的人见街上巡逻的官差过去,立即抬起手来。

说了句听不懂的话,其他人则看向他齐齐点头。

随后从四面八方的巷子里不停地蹿出人来,一伙朝着城门的方向袭去,另一伙则冲着城中最瞩目的那座府邸奔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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