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重至此却仍旧可以如此精准的逼至如此地步,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,如今这般瞧着,她对他的提防还是半分不减。
深知她心中的那口气咽不下去,他也心有愧疚,这便就抓上她的手,将自己的身体狠狠的往上撞,直至肩头被穿魂刃扎进肉里,他拧眉抬头。
紧紧抿着的嘴角竟微微上扬,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,哪怕肩头传来的痛感已麻痹了他的手臂,却还是不愿松开她的手。
“可解气了?”夜幼宁皱眉,却还是要抬眼瞧她,紧紧的盯着她,担忧之意溢出了眼眶。
奕忧怜却没有理会他,只是在穿魂刺刺入血肉的那一刻,鲜血顺着二人的指缝流出,她只觉有些膈应,这才有了想要离开的想法。
夜幼宁却紧紧的拽着她的手,不愿松开,并再一次逼问:“阿怜,可解气了?”
发丝之间,她抬起了眼眸,伸手便就推开他,并在他还未来得及阻拦之际,狠狠的将穿魂刃拔出来,看着自己满手的血,心中竟有一刻觉得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为之。
夜幼宁见她不再骂他了,便就唤子麟端一盆热水进来,却不料在发觉他有伤之时,子麟竟想要对阿怜出手。
夜幼宁连忙抬起另一只还能动弹的手,拦住他:“不怪她,是我自己要赔罪。”
说着,他也并未第一时间去处理他的伤,只是将示意她快些用那盆水洗手,许是方才感受到了她满身拒绝的意思。
阿怜见状,便也就不客气了,抬手便就带着穿魂刃丢到那盆温水当中洗净,还接过了他递来的锦帕擦手。
子麟虽看似心有不甘,最终却还是在他的吩咐下替阿怜备了茶,随后夜幼宁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,最终竟想当着她的面脱衣处理伤口。
正在奕忧怜想要开口骂他之时,他却又抛出了一个无比沉重的问题:“其实我还不清楚,云山乱为何成了你的生父?”
奕忧怜敛眸,一时间便就没做阻止,任由他半裸着身子,由子麟替他处理那伤口。
“奕挽当年自是吃了从未下山游历的亏,但也是被奸人所害,相传是西荒主毒害了她,只为讨好中原,可我所查到的……是云山乱手中的毒也好,杀阵也罢,皆是从西荒而来。”
所以从始至终,云山乱靠的都是歪门邪道,是与西荒叛徒的交易,害得奕挽堕落在了鹿眠山上,害得奕忧怜至今受着当初不足月便就降世的影响。
“所以当初,你并非只是不愿见夜允川,是担心他得知荒主害了奕挽一事,有愧于你?”
夜幼宁倒是终于看懂了一次二人之间的过往误会,那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,是一团棉花都在咽喉当中,无法咽下去,却又无法吐出来的无力感。
“对不起。”
不等她回应,夜幼宁便已自觉道歉起来。
她抬眸,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只见他两眼发红,眸中闪着泪光,她竟一时想不通他为何如此突然?
“我先前当真不清楚你与此事也紧紧相关,当时我受命替邪灵王寻一颗心脏,处处乱葬岗都已翻了个遍,却终究还是寻不到那一颗令其满意的。”夜幼宁竟主动开始解释起来。
不曾想,就是那一颗的怨气最为浓厚,甚至还是鲜活的。
他终是在她的面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来,为了她承认了自己的罪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