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事?”
李馨帘略感意外。
这位乃是大衍史官,平时鲜少说话,今日却主动开口。
“陛下继承我大衍皇位,引领我们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,真乃千古第一人也。”
“微臣愿意记录这段时间以来陛下的丰功伟绩,留作后人瞻仰。”
皇甫经上前汇报。
众多朝臣纷纷表示赞同。
“罢了。”
“当年我即位为帝实属无奈之举,并无称雄天下的念头。”
“之后击败肉坦大军,讨伐北凉,震慑沧浪,斩首大夏诸事,不过都是出于自保而已。”
“最初大衍处于乱世中,亦无意争霸四方。”
“但上仙的理想不仅仅是关于大衍一隅之地,更是放眼全天下,只有天下统一,百姓才能获得数十载乃至数百年的安宁生活。”
李馨帘指尖抚过龙椅扶手上新刻的民耕图,昨夜暴雨打湿的朱雀纹窗纱还未干透。
当值太监手中的铜雀宫灯忽然爆出灯花,惊醒了檐下打盹的传旨官。
昨日户部报来陇西道饿殍三千。
她突然用镇圭敲碎案角貔貅雕饰,金粉簌簌落在地衣的黼黻纹上,传旨太仓,开东都含嘉仓三十万石——走永济渠,经漕运直达。
兵部尚书王琰的象牙笏板咔嗒落地,他身后两名给事中慌忙去捡,却撞翻了记录起居注的紫檀案。
李馨帘冷眼看着丹墀下乱作一团的朱紫公卿,伸手拨弄着冕旒上缠着的西域冰蚕丝——这是三日前陈廷宇随商队捎来的。
陛下!
御史中丞崔衍突然出列,腰间鱼袋撞得叮当作响,自古灾荒当减赋税、罢徭役,岂有反开国库
话未说完,李馨帘袖中飞出的《贞观政要》残卷正砸在他幞头上,书页间夹着的漠北苜蓿籽撒了满地。
殿外忽起狂风,卷着昨夜的槐花扑进殿门。
李馨帘起身时,十二旒玉藻遮住了她眼底的讥诮:诸卿可识得此物?
她拈起一朵残花掷向崔衍,这是三年前朕命人在河东道广植的救命粮。
满殿死寂中,唯有镇殿大将军的明光铠发出细碎金戈声。
李馨帘缓步走下御阶,绣着十二章纹的玄色衮服扫过瑟瑟发抖的户部侍郎:当年隋炀帝若能明白‘民可载舟’的道理
报——!
羽林卫统领撞开殿门时,怀中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正渗出漠北黄沙。
他战靴上的血渍在青砖地面拖出长长痕迹,惊得掌印太监打翻了朱砂御墨。
“完颜康集结了北魏残存的将近十万大军,将城内所有的老人、妇女和儿童全部迁移出去,征召所有年轻力壮的人,进行最后一搏。”
李馨帘对着在场的众人说。
“没想到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,完颜康仍然有着这样强烈的斗志,看来事情可能会变得比较棘手。”
“没错,他们在城里安营扎寨,显然是做了周全的部署。”
“我方要攻克这座坚城,估计也会遇到不少困难。”
“确实如此,如今城中只剩下了能够战斗的人,没有后顾之忧,对我们构成不小的威胁。”
“……”
群臣们没想到,最终完颜康竟然与沮渠荡易一样采取殊死抵抗的方式。
“似乎我对这一情况的判断还是过于乐观了。”
“原以为出于对仙人的敬畏之心,能让他们避免一场血腥之战,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固执不屈。”
李馨帘忍不住紧皱眉头。
依当前状况,即使胜利,也必将付出沉重代价。
“另外,根据马将军传来的情报,还有一些北魏散兵在我国境内沦为盗贼。”
“当时,马将军率军.长驱直入,击退了北魏的主要力量。”
“但是按照我的命令加快向北魏首都推进,使得未能及时清理掉这些零星敌军。”
“这就造成了我们几个通信据点受到干扰的问题。”
“这就能解释为何前段时间信号中断了。”
阅读着马平远送来的信件,李馨帘终于找到了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