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震不可能认下于景明这女婿,尤其是在看到女儿写得信后。
眼下只恨自己老矣,否则该要暴打于景明一顿才好。
“岳父大人,我与柳儿感情甚好,您不能将其带走。”
于景明活了那么些年,今日才觉自己有了好运道,心里自然不愿放了陈姨娘家去。
陈震也不想与其多说,只抬首看向坐于上首的楚孝帝。
楚孝帝见老师看着自己,忙清了清嗓子:
“于卿,陈老的女儿是失忆被你所救,其本身并不是自愿嫁与你,且还是以妾的身份,这事实在不妥。”
于景明听闻圣上的话,也明白自己跟对方各占了一半道理。
“圣上,我与柳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,且孩子都如此大了。”
“眼下柳儿也还没恢复记忆,既然其记忆未寻回,自然还是在下的人。”
于景明这会儿头脑异常清明,将圣上说陈宝颜失忆一事,又从反面堵了回去。
其意思便是,陈姨娘现在还是陈姨娘,若是其恢复记忆,那才是陈宝颜。
陈震被于景明这通辩驳气了个仰倒。没想到这人如此厚脸皮,竟然不愿放人。
楚孝帝听闻于侍讲的话,也是被其气笑了。
不说陈震本来就可以做主亲女一事,便是自己,也能下了圣旨,让陈宝颜归家。
“于侍讲说得也不算没道理,那朕便下一旨,着太医去给陈姨娘治病。”
“待其记忆恢复,咱们让其自己来做选择。”
楚孝帝没有直接下旨让陈宝颜归家,也是不想于景明拿这事诟病老师。
毕竟其说得也有一定道理。
于景明听圣上意思,竟然愿意给陈姨娘治病,看来陈大儒在圣上心里,份量颇重。
陈震自然明白楚孝帝的苦心,想到女儿确实需要治疗,当下便也不再做声。
楚孝帝圣旨下的快,于景明回了当差衙门,那边御医已经来了于家。
蒋氏听闻御医来家给陈姨娘看诊,一时气到差点失了仪态。
其以为御医是于侍讲向圣上求来。此时心里对陈姨娘恨到不行。
当初于景明从东来府带回陈柳儿儿时,蒋氏心里就苦得很。
只因自己头胎生的是个女儿,因此,于景明从外面带回其他女人,自己也不好多说。
为此,颇有危机意识的蒋氏,还抬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为妾。
也就是现在西院里的王姨娘。
眼看御医进了西院去找陈姨娘,蒋氏在房里按耐不住,一抬脚带着贴身嬷嬷也来了西院。
“夫人,您将手伸来,我再为您号一下脉。”
太医院的太医,更信得过自己的医术,因此,其一来到于家,还是要重新为陈氏看诊。
等诊脉结束时,太医倒也认同从前那些大夫的推断。
陈氏脑中确实还余有血块。
“夫人,您该知道。针灸在脑部,也是有一定风险的。您若想好了,我便为您施针。”
陈姨娘心里紧张,但又不想再糊里糊涂的过完余生。
因此哪怕害怕,仍旧朝大夫点了点头。
“好,烦您放松身体,我准备片刻,便给您施针。”
蒋氏来到西院时,正好瞧见陈姨娘满头的银针。
眼看着一大活人头顶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,蒋氏只觉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很快。
虽然心里有些怕,但蒋氏还是站了一旁,留下观看大夫行针。
大约半刻钟后,太医才将陈姨娘头上的银针尽数拔掉。
“夫人,针灸需要一个疗程,大约一月余。”
“在此期间,您需保持心情平静,莫要受到刺激,以免影响针灸的疗效。”
陈姨娘这会刚施完针,因着心里害怕,身体跟着也疲累的很,听到太医吩咐,只朝其点了点头。
蒋氏这会儿站于一旁,见太医要走,忙迎上前相送。
对于这种有真本事的人,蒋氏一向热情的很。
何况对方还是皇宫里的大夫,若是能与这种人交好,以后自家真有事相求时,也算是多了条门路。
今儿来于家的,是太医院里的章太医,章太医见于家主母对自己还算尊敬,临出门时,终于对着蒋氏露了个笑脸。
蒋氏将人送上马车后,一抬头就见胡同口又往自家来了辆马车。
跟着章太医的马车插肩而过的,可不就是自己的嫡女心儿回来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