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侯爷长叹一口气,“儿子自然知晓。也是因着这样,儿子才多番阻拦七丫头嫁去皇子府。”
老夫人颤抖着手,指着贺侯爷,半天才从喉间发出声音,“这等要命的事,你怎的不早些同我讲?”
“倘若我要是知晓了,我便是想方设法,也能叫七丫头留在侯府,我何至于会指了八丫头跟去二皇子府,趁机搅局?”
“你,你当真是糊涂啊!”
母子俩陷入僵局,良久,老夫人平复好了心情,这才问道,“事到如今,你有何打算?”
贺侯爷早就做好了两手打算,“咱们自己人知道七丫头是个有本事的,但对外,我也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起后手了。”
“七丫头以前与她那个花家表姐走得近,她口里的那些个所谓先知,不过是从花氏那里旁听来的。”
“所谓的奇遇、先知,事实上另有其人。”
老夫人瞬间便明白了贺侯爷的打算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推了花家那个丫头出来?”
贺侯爷点头,“正是。她在咱们府里住过,又经七丫头的口,知晓了前世今生的内情。
且她与咱们侯府的牵连不算深,也不算全然无关联,将一切推在她的身上,哪日东窗事发,咱们府里才有机会能够全身而退。”
老夫人缓缓坐回椅子上,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,可与满府的身家性命富贵荣辱比起来,她的心肠不自觉又硬了起来。
牺牲一个花思蓉,总比牺牲整个侯府的好。
“沈氏知道吗?”
贺侯爷点头,“璋哥儿应当告知她了,要不是璋哥儿顾忌一家人的情谊,透露了一二,七丫头也不会这般急迫的就进了二皇子府里。”
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,她道:“有情总归是比无情好些。”
要不然这满府再多的姐妹兄弟,也是不够牺牲的。
“蓉丫头那里,可能做到万无一失?她知晓了这般大的秘密,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离府的?”
心可真大。
贺侯爷面色微顿,“蒋府的蒋老爷突然要给花氏做媒,沈氏那个时候又想趁机攀上二皇子府,这才阴差阳错之下,促成了这桩婚事。”
“且,当时的蒋怀霁尚且是个无名小卒,也算是个好拿捏的对象。哪里知晓他后来能进羽林卫,还能立下救驾这等功劳来。”
“我也是瞧着花氏的地位有水涨船高之势,恐以后会愈加不好控制,故而,七丫头闹出要挟这事来,我便想着趁势把花氏也解决了,以绝后患。”
老夫人闭眼不停地转动着手中佛珠,嘴里念了好几声的‘阿弥陀佛’。
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,她才缓缓睁开眼睛,再次看向贺侯爷的眼神,已经归于平静。
“蓉姐儿是个命苦的孩子,但也不是咱们府里造成的。相反,在她走投无路之际,还是咱们侯府收留的她。”
贺侯爷明白老夫人的心思,他跟着附和道,
“是,要不是母亲您心善,准了她进府,她一个还在守孝的商户孤女,如何能进得了咱们侯府的大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