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少愆低垂着眸子沉默着,安静着。
直等到杨延玉,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后,才又轻轻的拍了拍对面那……明显过于自责的,她家四哥来。
张了张口想要安慰一下……略显脆弱的杨延玉,可是她的嗓子,就仿佛是哑了一般,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。
再次垂眸看向了杨铁牛的方向,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,大牛哥除了眼睛上的伤势比较严重外,浑身上下的伤口,也并不少。
所有的人,都只顾着查看他的眼睛,却是忽略了他那——胸口与腹部上的,许许多多的……大小不一的血口子。
看着百鱼渊,将那些伤口……一个又一个的处理好后,崔少愆才总算是,找回了些微的理智来。
轻轻的推开了……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,崔少愆麻木又平静的,走出了营帐。
感受着夜晚凉风的吹拂,她就那样一步一步的,走向了校场的方向。
随着校场中,武器呼啸的声音不断传来,摇曳的烛光,沁人心脾的凉风,以及挥洒着汗水的少年,就那样相互陪伴着,扶持着,度过了一个,很是漫长的夜晚。
……
公元981年,太平兴国六年,六月甲戌。
司空、平章事——薛居正薨。宋太宗赵光义为此,特意停朝三日,来表示他对……已故宰相的珍视。
而此事,又经过了足足半月有余的发酵,才传达到了那……遥远的代州边境上。
七月初,手中收到了两封书简的杨业,坐在公幄的将军椅上,沉默着,久久都没有言语。
“不日前,我大宋驻防军与契丹军交战,小胜。五月已未,我平塞军与契丹战,破之。”
立在将军椅正对面的洛染,直视着杨业的眼睛,缓缓地开口道。
见对面的将军,眉头紧锁且……并没有要接话的打算后,他又再接再厉的,继续开口道:
“代州边境,因着隘城的防御建立,之后的几场对战中,我们皆胜。缴获铠甲、革马甚众。”
“故尔……我们只要守卫好大宋的边境线,便是对妻儿、以及大宋百姓们的……最好守护!”
轻挑了一下眉头后,杨业将洛染那话语中,未说完的语意,给补充了个完整。
看着对面青年,那突然间……便缄口不语的神态,他蓦地,便笑出了声来。
因为那一瞬间,他甚至恍惚到,透过面前的青年,可以清晰的瞧到……故人的身姿来。
“没曾想,司空他……竟是因着长期服食丹砂,而……”
停顿了片刻后,杨业瞅着折氏用快马加鞭的方式所……送过来的书简,再一次的,眉头紧锁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