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望日,中元节当晚。
“人欲自见其形。必资明镜;君欲自知其过。必待忠臣。
……
用人之言,若自已出。
……
上好本,则端正之士在前;上好利,则毁誉之士在侧。
……
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,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。
……
一马不备双鞍,忠臣不事二主。
……
为人臣下者,有谏而无讪,有亡而无疾。
……
君之所以明者。兼听也;君之所以暗者,偏信也。”
将这几句,刻在脑海深处的文字,一一的诵读出来的崔少愆,手捧着一壶烧酒,边走边喝着。
那是她与陈靖言,真正意义上的,第一次正式会面。
直到现在,她都还记得,记得那本谏官录上写有的……这几句话。
可是……能把这些话都……直言不讳说出口的那个人,却是不在了。
“榖则异室,死则同穴么……陈兄,我也,确实如你所愿了!只愿你们泉下,都过的好。
现在想来,其实有些可笑。你我二人,不过是有了两面之缘而已。没曾想,竟是成了患难之交。
不过你到底是不孤单呐!即便离群索居了,还有着嫂夫人陪着。哪像我啊……”
仰着头,咕咚咕咚的,狂灌了几大口烧酒后,崔少愆仿若是醉了一般,自顾自的,自言自语了起来。
“妹妹曾经说过,你们离去了后,便不在会有人……惦记你们。
可是你的贤弟我!还有衣紫!我们两个都记得陈兄你啊!人生得一两知已,岂不是足矣?!
我其实,真的好生羡慕于你啊!我……想回家了!也不知道衣紫……是不是还在盼望着我的归期?可是……我的归期——寥寥无期呐!”
说着说着,便哽咽起来的少年,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并大口大口的,狂灌起了烧酒来。
远远望去,她那跌坐到地板上的背影,孤独无助到——仿若遗弃了尘世一般,遗世而独立着。
……
“君问归期未有期……巫山…夜雨…涨秋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