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玄闻言,面上不动声色,他再次躬身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:“太后娘娘言重了,微臣受宠若惊。娘娘能光临卢府,实乃卢家上下之大幸。”他的姿态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,既不失恭敬,亦不显卑微,让人不由心生敬佩。
“太后娘娘请。”卢玄恭声道。
郑曦颜,被恭恭敬敬地引领至正堂之中,“太后娘娘,请上座!”卢玄一脸恭敬道。
郑曦颜微微一笑,眼神温和而深邃,轻启朱唇:“卢大人请。”言罢,她轻轻抬手,示意卢玄不必拘礼。卢玄于下首坐定,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谨慎与机敏。
郑曦颜轻抚衣袖,目光悠然地扫过堂内,满室的肃穆与恭敬,并未见到她想见之人,眼底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。
卢玄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,心中暗自思量,随即眉峰微挑,拱手作揖,声音沉稳而有力:“不知太后娘娘驾临寒舍,有何要事垂询?娘娘但说无妨,臣定当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郑曦颜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,她未曾料到卢玄会如此直截了当,倒也是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寒暄,“卢大人言重了,其实也无甚大事。哀家不过是偶闻卢大人的长女,才情出众,素有才女之名,心中甚感好奇罢了。前几日,哀家与陛下在为公主们甄选伴读时,便想到了令爱……”说到这里,郑曦颜的表情微微一凝,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。
卢玄闻言,面色依旧平和,只是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,“太后娘娘谬赞了,小女年幼无知,不过是多读了几卷书,粗通文墨,怎敢当得起‘才女’二字?更不敢奢望能入宫为公主伴读,恐有辱娘娘与陛下的圣恩。”他语气谦卑,却又不失分寸。
“况且,小女自幼体弱,时常缠绵病榻,宫中规矩繁多,臣深恐她难以适应,更怕她一时不慎,冲撞了宫中的贵人,届时非但不能为娘娘分忧,反而添了诸多烦恼,还望太后娘娘与陛下能够体谅。”
“怎会?卢大人真是太谦虚了。范阳卢氏,千年望族,其门中女子,自幼便是诗书礼仪浸润,规矩严谨,品性高洁,岂能有丝毫瑕疵?哀家深知卢大人爱女心切,但有哀家在此,定不会让令爱有半分委屈。”
郑曦颜轻轻挑眉,嘴角挂着一抹淡笑,那双凤目却似寒星闪烁,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卢玄。
卢玄闻言,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,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之色。
卢家众人,亦是心领神会,面面相觑间,忧虑之色悄然爬上各自的脸庞。
范阳卢氏嫌少与皇室联姻,本朝以来,更是未有先例。高祖皇帝初登基时,想为太子求娶范阳卢氏嫡女,却遭到拒绝。
范阳卢氏的女子自幼按照世家大族主母规范,受到严格教养,且范阳卢氏也只与其他几大世家联姻。
当今天下男子,皆以娶几大世家女子为荣。
萧承稷想要娶范阳卢氏女为后,不是件容易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