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中闭塞,消息传的也快,好几个女人都知道明日宁家要分家了,见了她的面正好打听。
马翠儿正等着她们来问呢,停了手上的活儿,故作哀怨,“唉,我们也不想分家的,只是阿凝忒不懂事,又要治病又要接着考,总是不肯踏踏实实找份事做。咱们不过是普通人家,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败坏。我不过稍劝两句,他就甩了我一身墨,恨不得要上来打我,我们怎么能不分家呢!”
“哎呦呦,那宁凝素日我看他还好,没想到如今变成这样了。”
“所以说,要是没有那个福气还是别妄想的好,还真以为人人都能读书做官呢!”
“我说你脾气可是真好,你是他嫂子呢,他还敢跟你动手!要换了我,先给他两个耳刮子!”
“哈哈,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泼呢!”
看到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,多半都是向着她的,马翠儿暗地勾起嘴角。
总算她这段日子的功夫没白下,不停的暗戳戳说宁凝坏话,这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,大家都会说宁凝不好了。
而宁凝读了几年书,回村之后很少和别人来往,更别说去河边洗衣了,他一个少年也不好往女人堆里扎啊。
因此,她已经把握了村中舆论的风向,成功在众人面前给宁凝树立了读书不成,浪费家中钱财,又眼高手低,脾气暴躁的形象。
不过,她转念一想,又有些低落,唉,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事都要顾虑再三,真是处处不如仙境。
如果是在仙境里,她跟宁凝本就是两家人,周围邻居也不多管闲事,都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,她根本不必大费周章。
可这里不行,如今这世道,可是里正和族长说几句话,就能将人沉塘的时代,她不得不思虑周全。
仔细败坏了宁凝的名声,她志得意满,端着洗好的衣服回去了。
到了第二日,宁父将族长和几位族老请过来,请他们作证分家。
其实他们的家也好分,不过这就这些田地,房子也就这个小院儿。
请他们来做见证,将房屋、田地,还有家中积蓄都分作三份,宁家二老、宁守、宁凝各一份。
宁家二老已经说明,跟着宁凝过,将来逢年过节,宁守愿意来看望,那就来,不愿意也就算了。
宁守当然百般保证,说只是分了家,不代表以后不会孝顺爹娘了。
这时,宁凝突然站出来说,“分家我是赞成的,但是话咱们得说明白,到底为何要分家,我听说村中有人说不好听的话。事关我的名声,我必须得讲清楚。”
“这,这还有啥好说的,你嫂子每日做饭喂猪、洗衣洒扫,多辛苦啊,你总该敬着她,不能平白无故甩了她一身墨吧。你嫂子是我媳妇,你不敬她就是不敬我,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呢!”
宁守当然不能说是嫌宁凝读书花钱,因为之前给马翠儿治病也花了不少钱,真要论起来,宁凝读书花的钱还没有给她治病多呢,所以他只能说宁凝不敬兄嫂了。
“那我倒想问问诸位长辈,我到底如何对她不敬了。”
宁凝可不会惯着马翠儿,当众把她的言行说了,“我还没听说用不停抽走别人的笔,来锻炼笔力的。可不管我如何解释,嫂子却根本不听,还说都是为了我好,真是闻所未闻!我也不知她一个没读过书的,从哪里听来这种做法。若不是她一直吓我,我根本不会手抖。这次她又吓我,而且为了不让我听见脚步声,特意用棉花把鞋底包起来,弄得一点声音都没有,我吓急了,一甩笔,弄了她一身墨,她就说我对她不敬。可凡事有因才有果,要不是她乱开玩笑,我岂能如此!”
“啊?竟有这种事,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说呢!”